齐向然受不,牙关咬得死紧,从狭窄喉道里发出声音变调,“你他妈能不能别把这个字挂在嘴边啊!”
江纵按住他肩膀,似笑非笑叹口气:“带你长这大,三年时间,就跟倪辉学满口脏话。”
齐向然没能再说出话来,他把喘气狠狠咽回嗓子里,强忍肩头耸动,鬓发耳廓都被浸得湿淋淋,好半晌,抹脸,负气地攥住江纵衣襟,强硬地瞪着那双漉漉湿眼:“之前你说出差那周,是不……是不是去医院?”
江纵脸上闪过几分讶异:“陆文柏告诉你?”
“你去……”喉结上下不住滚动,齐向然难以控制他哽咽,问蠢问题,“你去医院干什……是不是又……”
绷凸腹肌,他猜这都是康复锻炼痕迹,再往上,忽然,他不动。眼睛有些花,但死死盯着,透过眼球上覆盖液体看清楚,横贯腹部那条刀口愈合得很漂亮,颜色浅淡,点增生也没有,但还是令人骇然,因为那是曾经将江纵开膛破腹地方。
齐向然抖着手去碰,碰寸,心脏就停好几拍。
鼻尖仿佛嗅到消毒水味,人潮涌动医院、吊针、病号服、张张枯槁麻木脸,点滴缓慢输入血管液体。还有滴滴仪器声,病床滑轮声,手术器械碰撞声。那多恐怖东西,那个恐怖世界,异国他乡、千里之外,江纵像头离群狼,缄默地、残忍地,孤身人走进去。
齐向然手指蜷,从那条脆弱痕迹上收回来,满脑子都是江纵闭着眼睛躺在手术台上想象,那都以为他整天香车宝马泡洋妞喝洋酒三年,没有个人知道,江纵竟是在鬼门关走遭啊。
心脏痛得要炸开,吞口水就像吞尖刀,但抬眸对上江纵视线时,齐向然却顿顿,忽地露出个笑:“有什见不得人?直藏着?”
“你先冷静点。”江纵手在他背上捋,顺毛似,“去医院是复查,早就约好。”
齐向然死咬着嘴唇,戚戚然望着江纵。江纵被那双眼睛望得皱眉,心成滩铁水,他拿指腹把齐向然脸颊上水渍抹掉,片刻后说:“没问题,你信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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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这话时肺动力有些不足,他哽哽,牵着嘴角,“你这疤不比好看多?”
江纵抚平衣服,见到齐向然发红眼睛,和他勉力挤出却怎都盖不住怆然神色笑意,心里轻叹声,握着他手腕,将人揣到怀里。他什也没说,下巴抵在齐向然发间,过会儿,低声叫:“然然……”
听他叫自己,齐向然眼眶就像被火烫,他用手紧捂住,泪水便从指缝涌出来,“操……”齐向然忍不住骂,手指攥成拳,想狠狠往哪里砸下,“……真他妈……”
他也不知道要骂他妈什,血淋淋,心脏像被挖成个空洞,呼吸之间都是腥气。
“怕什,”江纵还是那副淡然样,说话时,胸腔有微微鸣震,“现在不会死。死也没什可怕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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