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很没用吧?那时候想,多大人,成天躲在被窝哭鼻子,要是被江纵知道,指不定怎笑话。”齐向然笑挂在嘴边,“可有时候就是忍不住啊,小爷可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呐,谁知道到‘亲爹’这儿,想吃碗面都得自己做。”顿顿,他又补充,“倪辉做真是难吃得要人命。”
“然后呢,”江纵顺着他话问,“怎察觉?”
“又不是傻瓜,日子久,脑子那股冲动劲儿下去,当然也就发现不对劲。”齐向然慢慢讲着,倪辉会因为很多小事骂他,到点不起床、不回家,或是洗洗还能穿鞋齐向然直接给扔,他最不耐烦齐向然犯少爷病,齐向然少爷脾气上头,他俩就要打架。
齐向然看似不拘形迹,其实是个很敏感人,不然也不会因为向玲几句话就头也不回离开齐家。他能察觉到,倪辉骂骂咧咧里有种很微妙关心,家里被搅得地覆天翻,倪辉也没说过句他俩不是亲父子,要齐向然走人话。明明没有半分血缘关系,齐向然还是他女友
自己还是如从前态度,原来早在那个时候,江纵就已经接触过她,做好接自己回这里来住准备,连里外衣服都塞衣柜。
江纵点头,转身进屋,洗澡、换衣,出来时候齐向然坐在床头等他,指节在床沿摁得发白,他斟酌着,似乎有话要说。
“今天去问倪辉……”江纵主动问,“那件事,猜得对吗?”
齐向然低低“嗯”声,有些难以言喻低落:“他在住院。”那手指越摁越用力,“估计情况不太妙。”
江纵垂眸看齐向然神色,对于倪辉这样人,他很难给出评价。
“上来。”齐向然抬头冲他笑笑,往床上去,老大哥似,拍下被子,“咱俩聊会儿。”
身潮气,本想看会书散下,但江纵还是去。很反常,齐向然居然给他讲起自己刚到下坝村时生活,打多少架,学多少脏话,多半都是那个老混混教给他。
刚去时候齐向然很不适应,说实话,过惯锦衣玉食日子,生活自理能力他那时候确不行,要他亲手洗个衣服煮碗面都困难,倪辉没少奚落他,他也不是软脾气主,两个点就炸火药包住在块儿,谁也看不上谁,稍微有点摩擦就要动手,隔三差五地就要去诊所拿药。
他那时候还没觉察到倪辉不是他亲爸,向玲不想看见他,难道在倪辉这里他也要做不被受欢迎孩子吗,那未免也太可怜点吧。那种被驱逐以后对归属感渴望让他咬牙忍下来切,磕磕绊绊地学着做那些琐事,试图在倪辉棍棒管教下寻求某种平衡,疼过,但他从没当着倪辉面哭过,他眼泪都在夜里,望着积尘昏暗房梁,有时候毫无预兆地鼻子就酸,像个手无缚鸡之力怂包,受尽千般委屈那样哗哗地往下淌眼泪。
说到这里,齐向然很轻地笑下,江纵靠到床头,将他揽到怀里,沉默着,手掌放在他背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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