聂宇晟家住那个小区在山上,背山面海,风景格外地好。那时正是凤凰花开时候,路两旁全是高大凤凰树,大朵大朵艳丽花朵,远远看去像是无数只火色蝴蝶。高大乔木掩映着黑色柏油路,直延伸到山顶。山道曲折,谈静坐到公交终点站,偌大公交车上,只剩她个乘客。
门口保安不让她进去,谈静借保安座机给聂宇晟打个电话,就站在大门外树下等。人行道边落层狼藉红花,更像是下过场花雨。谈静站没多大会儿,突然觉得有什东西砸落在她头顶上,伸手摸索,才知道原来是朵落花。刚刚把花顺着头发捋下来,已经听到身后有脚步声。
谈静转过身,果然是聂宇晟。他身白T恤白裤,踏着火红落花走来,对她笑:“等好会儿吧?”
谈静这次才看清楚聂宇晟样子,眉目清朗,
给她弄点吃,跟她说不到几句话,就匆匆忙忙赶着要走。那时候妈妈利用双休教钢琴课,每个学生住都不近,来来回回要倒换好几趟公交,可是收入还是相当不错。谈静知道妈妈不易,从来也很乖巧。
妈妈第次病发时候,谈静还在学校上课。班主任把她叫出教室,告诉她妈妈进医院。谈静仓皇地赶到医院去,却在急救室没有找到母亲,她正焦急地询问护士,忽然听到身后有人问:“你是谢老师女儿吧?”
低沉悦耳男中音,仿佛有磁性,听在耳中,令人震。谈静转身,首先看到是衣领,T恤领子,淡蓝色条纹T恤,很清爽随意大男生。
谈静那时都急糊涂,只会问:“妈妈在哪里?”
“已经转到观察室,医生说住院部暂时没有床位,等腾出床位再转到住院部去。”他稍顿顿,说,“带你去。”
谈静跟着他穿过医院长长走廊,又拐个弯,才是急诊中心观察室。妈妈就躺在床上,身上还插着些仪器管子,盖着医院被子,脸色煞白,连嘴唇都是灰。谈静声“妈妈”噎在喉咙里,眼泪顿时流下来。
他安慰她:“医生说已经没事,你不要太担心。”
谈静从来不知道妈妈有心脏病,母女二人相依为命多年,今天骤然听说,顿时觉得像塌天,六神无主。幸好那男生虽然比她大不几岁,行事倒挺沉稳。告诉她前因后果,谈静才知道原来他叫聂宇晟,今天妈妈去他家给他上钢琴课,没想到课上到半时候就昏过去,幸好送来得十分及时,经过医生急救后已经并无大碍。
谈静自然是感激万分,谢又谢。倒谢得他不好意思起来:“你别这样见外,别说是谢老师,就是个陌生人遇上这事,也应该送到医院来。”补句又说,“谢老师平常对挺好。”
后来谈静才知道,聂宇晟还垫付给医院五千块押金。妈妈在医院住大半个月,出院后才去银行取钱,因为医生直嘱咐要卧床静养,只得由谈静拿去还给聂宇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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