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个问题对夏安远来说有太多答案要作答,譬如说他太后悔,后悔因为自己意孤行而蹉跎那些岁月,后悔将纪驰个人留在原地而不是跟他并肩前行,后悔没有早点发现自己情绪出问题,后悔自己总是害怕、逃避,到现在两败俱伤得彻底才终于鼓起勇气。
可三言两语,怎可能把这些全都说清,就像他没办法用三言两句将纪驰伤痛抚平。“做错事情,光说句对不起,好像太浅薄,太无力,”夏安远笑里带点惨然,只是说,“来亡羊补牢,驰哥。用下半辈子当诚意。”
纪驰又不说话,盯着那杯水,像在发呆,又像在缓慢地接收、判断、消化夏安远口中所说话。在商场上他从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,迟钝得喝酒样,连眨眨眼睛都没法自由控制,似乎空气中漂浮
乐公司和平台抽成都挺高,这些钱你赚得应该也不容易,没必要把它花在不该花地方,不值得。打开吧,转给你。”
明明这话很好理解,纪驰说完半天,夏安远却还个字个字地在脑海里重播。他怎能听不懂纪驰意思,于是重播着重播着,他突然就有种想哭冲动。
吸口气,缓好会儿,夏安远坦诚地说:“虽然这辈子都没有次性花过这多钱,转账那刻也确实很肉痛,但没有犹豫过,也不觉得不值得。驰哥,去公司找过你,也……给你发过很多次信息,你别误会,没有要纠缠你意思,只是想跟你好好聊聊,说几句话。”
“可是驰哥,跟你差距太大,想见你面太难。你要是……要是铁心不想见,恐怕穷极生也很难再见上你面,更别说这跟你面对面坐着说话。四十万就能在天堑中间搭座桥,觉得很值,该花。”
“夏安远,你要知道,”纪驰看着他眼睛,“京城有这多家球场,很有可能再也不会到这来。”
“知道,知道,”夏安远避开他这个认真眼神,很快又重新抬起头来,“但是驰哥,就算只是见你面都值。”几秒后,他又用刚才在球场上那种笑来面对纪驰,“就算是四百万都值,不过要真是这多钱,可能就得再等阵子,等再多攒攒……不知道什时候才能攒到,但会很努力,现在工作都排得很满,做这个,再怎也比打工卖酒强点,驰哥……”
在努力向你走。
夏安远没把最后这句说出口。
纪驰好像被他这话哽住,就这直盯着夏安远这笑在看,半天都没出声,也没动作。手机屏幕随着时间流逝暗下去,他眨眨眼,视线终于挪地方,先在这个休息室小幅度地转圈,再看向地毯、桌角,往上,落到桌上水杯。热气氤氲,个安适闲静下午,像梦样。
良久,纪驰轻笑声,问他:“见做什?你不是那想离开,怎现在又那想见?”声音很低,低得像往深潭里投粒石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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