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菩萨庙难得再次有这多人。
三三两两分散坐着,也把庙宇充实满,不难想象当初菩萨庙中香火鼎盛时摩肩擦踵。
这十来人里,只有隋凛从始至终地信奉着菩萨,往日他与几乎所有同村人都有口角争执,当下却是这里头最泰然自若待着人。
隋凛就在蔺怀生面前,从他惯常放香角落拿出小把新香,点燃以后插进香炉。其余人看到,面上多少有不自在闪躲与回避,因为他们中绝大多数,都曾抛弃这间庙里神明。只是心神大恸当下,众人也无心想着去为菩萨去上柱香。
脸上都带着惶恐与茫然,他们受求生欲趋势,只知道要不停地往高处跑,但要跑到什时候,没有人知道。而这期间,水面不停升涨,几乎堪比片汪洋大泽。他们已看不到他们村子,人群中,有人低低地哭泣,甚至不敢再去细看,那面目全非山坳中,是否还存在着他们村子。
这时,他们才看到回来神明。
他们顿然有依托,无论是无助还是愤怒,全都有倾泻方向。好些个人扑上去,想要抓住河神袖子,问问他、求求他,但最后都被神祇道屏障挡回去。
这些饱受疾苦脸高仰着,问他们那笃信不疑河神。
“怎会这样?!怎会这样……们很虔诚很虔诚!!大山缺水,生活都靠老天过日子,们家家户户都改信您。乡亲们尽可能地给您好,平日里您贡品,都是们当天饭桌子上分出来粮食,甚至更好。您也看到,们给您办祭典!们还打算把神像送给您,给您建神庙,这些统统都已经作数,但为什这样对们……”个中年男人黝黑脸上眼泪斑驳,“……们想要雨,但却不是这样雨啊!”
这多人中,蔺怀生最为关注自然是另外五张身份牌所指代人。汪旸先前被麻绳束着手脚,挣扎抵抗时手腕磨破皮,为防止泥水里脏东西对伤口造成感染,这会赵游正给他清洗伤口。汪旸出去读书有好几年,露出来肤色就和大城市人没什差别。蔺怀生才刚看他们两眼,汪旸就十分敏感地回看他,那目光,仿佛见谁谁都是仇人。蔺怀生心里哂,视线移开。
至于李清明,他则与村民们坐在起,会低声说上几句话,但更多时候缄默无言地坐着。他比任何其他人都要来得难琢磨,所以蔺怀生也没有刻意当下要与他接近。
哭嚎声起伏不断,人们悲痛欲绝,他们再也不想疲于奔命。他们手脚并用地爬、连跌带撞地跑,仓惶躯体和心,喘息时候才发现身边父母、亲人越来越少。他们逃,还有意义吗。
河神对此缄默。
但蔺怀生可以感受得出,这位才初成神河君内心巨大撼动。
蔺怀生对还在场十来人说道:“到那里吧。”
菩萨口吻温和:“菩萨庙地势高,加上有法力加持,应该挡得住。先休息,们再想办法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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