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呸,”卡拉汉说,“迟早要让你高喊‘万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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同个星期天傍晚,卡拉汉神父踌躇地走进麦特·伯克病房,根据麦特手表,此刻是七点差刻。床头柜和床单上摆满书本,有些旧书蒙着灰尘。麦特给洛芮塔·斯塔奇这位老姑娘住处打电话,结果她不但在星期天打开图书馆,还亲自把书送进病房。进门时候,她背后跟着医院三名勤杂工,每个人怀里都抱满书本。离开时洛芮塔有点愤愤不平,因为麦特竟然拒绝说明他为何要借这些乌七八糟怪书。
卡拉汉神父好奇地打量着老教师。他看起来很疲惫,但和神父在类似情形下遇到其他教众不同,既不是特别疲惫,也不是既震惊又厌倦。卡拉汉发现病人得知自己得癌症、中风、心脏病或重要器官衰竭时,第反应往往是觉得受到背叛。患者惊讶于自己身体——这个无比亲密好朋友,至少也是辈子理解最深朋友——竟然懒散到消极怠工地步。接踵而至反应是认为这个残酷地背叛自己朋友实在不值得拥有。以上反应最后结论是这个朋友有没有都无所谓。但你无法拒绝和背叛你身体说话,也不能纸诉状把它告上法庭,更不可能在它来电时假装自己不在家。病床推理终点是你认识到还存在个极为丑恶可能性:你身体也许根本不是朋友,而是不共戴天仇敌,门心思要摧毁你这个有时善用有时滥用它不可抗力,而你对它欺压自从你染上理性这种疾病后就没停下过。
有次在酩酊大醉后癫狂状态中,卡拉汉坐下来就这个看法为《天主教期刊》写篇专论。他甚至画幅促狭漫画来进步阐释,画里有颗大脑,搁在摩天大楼最高层壁架上。建筑物(标为“人体”)正燃起熊熊烈火(标为“癌症”,不过用另外十几个词汇代替亦可)。这幅漫画题为“太高,不敢跳”。第二天被迫清醒过来以后,他把那篇很有前途专论撕成碎片,将漫画付之炬——画里两者在天主教教义中都找不到对应物,除非你愿意添上架垂下绳梯直升飞机(标为“基督”)。总而言之,他认为这个洞察很真实,对患者缠绵病榻时逻辑理解准确得令人压抑。症状包括迟钝眼神、缓慢反应和从胸腔深处挤出来叹息,有时还有看见神职人员时迸发泪水,神职人员就像乌鸦,向有思考能力生物预报死亡冰冷事实。
麦特·伯克却没有显露出这种抑郁任何症状。他伸出手,卡拉汉和他握手,发现他手有力得惊人。
“卡拉汉神父,很高兴你能来。”
“乐意之至。优秀教师就像妻子智慧,都是无价之宝。”
“连这种信奉不可知论老顽固也是吗?”
“尤其是,”卡拉汉开心地和他斗嘴,“难得逮住你生病时候。有人说散兵坑里人人信神,特护病房里恐怕也没几个不可知论者。”
“哎呀,但很快就能出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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