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身后仍是锤子扳手乒乒乓乓,电焊机轰鸣刺耳,火星子乱溅。
程峰身手机油黑渍站在那儿,有点呆滞,低头看胳膊上被硬塞进那只扎粉色蝴蝶结穿粉红裙子米老鼠玩偶,大眼睛长睫毛,正靠在他臂弯里傻乎乎冲他抛媚眼。
那晚车行里好几个徒弟都被钳子不小心砸到手,还有几个师傅没留神被烟头烫到嘴。马翼闷笑到脸抽筋。
回去路上,陈卓在副驾驶座里老实待没几分钟,就轻手轻脚翻身爬到后座上,将米妮搁在后窗挡板中间,左右端详,再稍微调整下姿势和位置。确定不会影响到倒车视线并足够美观之后,才又轻手轻脚爬回到前座。
老头把抢过海绵宝宝,左捏右掐玩得不亦乐乎。
晚上程峰下工,出来看到陈卓靠在墙边上跟车行几个伙计说笑扯淡,身松垮垮蓝白横条T恤和灰色滑板裤,不太白白球鞋。条腿曲着蹬在墙上,手里还抛接玩着个毛绒绒公仔。
往车行跑N次,陈卓现在跟这帮子人已经混得熟。
除身为老板之马翼。那小子嘴太贱,从第次误会之后,见面就笑嘻嘻管他叫表妹,陈卓从最初恼火到憋屈再到无视,最后见他就绕道走。
程峰掏烟盒,抖根出来低头用牙咬,将烟盒抛给马翼。马翼双手接住,从裤兜里摸出火机先给程峰点上,再点自己嘴里。
默片刻之后,程峰低头将那根棒棒糖含进嘴里。
太阳很大。
陈卓戴着棒球帽跨在自行车上没下来,两脚撑着地,弯下腰伸手在路边小摊子上翻弄。堆毛绒绒公仔。
从里面翻出个黄色海绵宝宝,陈卓拎在手里晃晃,问摊主:多少钱?
摊主说清仓处货,个十八两个二十八。
等他折腾完坐好,
瞟眼外面陈卓,低笑说表妹今儿来得挺早啊,校服也换,啧,小样儿……
程峰淡淡瞥他:够啊。
马翼笑得更欠。
那边陈卓视线飘过来看到程峰,立刻撇下旁人跑过来,叫表哥。嘴角习惯性绽出点笑涡。
没等程峰开口,又迅速将手里拎那只公仔举到程峰面前笑着说表哥,这个送你!
陈卓想想,又弯下腰去在里面扒拉阵,拖出个粉红色米妮跟海绵宝宝块儿夹胳膊底下,掏钱付账。
回到院子里,见老头坐在树荫底下摇蒲扇,这回旁边守着是个四五十岁大妈,手里小刀子飞转削苹果皮。削完刚要往自个儿嘴里喂,抬眼瞅见陈卓正站院子门口盯她,立马胳膊拐递到老头面前,笑着说来来来,吃个苹果啊。
大妈是昨天上岗。陈卓放好车子,边走边琢磨着该不该打个小报告再让她下岗算。这年头看护好找,省心太少,程峰也不知道怎挑人,回回都干不三天半就崩。
当然大部分原因都出在老头身上,没个让他彻底满意。
陈卓手海绵宝宝手米妮,问老头,要哪个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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