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卓有点心虚地转
眼去看旁边，再溜回来，正好撞见程峰竟对他微微露笑容。那牙白得，陈卓仿佛看到黑黝黝
铁壳鸡蛋啪掉在地上摔成白生生蛋花汤。
程峰说，晚上没课吧？
陈卓怔。……啊？
你住隔壁？
不像是询问，因为他根本就没打算等陈卓回答，站起来转身要走时候又顺便问句：你家电话多
陈卓看见原本闷着头抽烟程峰手
抖，烟头掉到地上。
块儿掉下来似乎还有别什
东西，太快看不清。等他终于抬眼，陈卓又觉得刚才似乎只是自己错觉，程峰眼睛里仍是淡漠平静，什也没有。
老头嚷嚷肚子疼要上厕所。等扶那老头进屋，程峰出来看到他还待在院子里，蹲在小花坛边上，手撑着球鞋鞋面，手伸到花坛里认真拨弄那根西红柿秧子，下巴抵着膝盖。目不转睛。
直到程峰无声无息走到他旁边，也蹲下。
陈卓惊觉，有点尴尬地将手缩回来，侧过头冲他嘿嘿笑解释说这个是
栽……
这个色，红！
大橙子似夕阳挂在墙头。二楼阳台上鸟笼子随风慢慢晃悠。敞开院子门外头有自行车叮铃铃飞驰而过，路?当。
顺着绿油油葡萄藤叶子飘来青椒榨菜炒肉丝香味。
陈卓吸吸鼻子，瞟眼隔壁自家厨房那扇油熏烟黑小窗户，换气扇呼啦啦转得正欢。
切都是那和谐那美妙。
程峰没开口，陈卓也没指望他开口，这男人闷得像只铁壳鸡蛋，从昨晚到今天已经领教到。连旁边那只大狗发声频率都比他高。
程峰已经穿上T恤，头发也干得差不多，修长且明显粗糙手指头上又夹根烟。陈卓发现他似乎抽烟很凶。
当然这不关自己事。花两秒时间整理下思绪，陈卓想今儿到底是干什来，先是被狗扒裤子，再是被个老头叫闺女，然后……
陈卓略有些惴惴不安地想要退后步，不过他正蹲在花坛边上，退就得跌下去。或许是距离太近缘故，他觉得程峰视线比老头和大黄狗加块儿更让他发怵。
这会儿才真正看清程峰脸，线条刚硬明晰，五官都没有什特别出色地方除眼神犀利。
他觉得自己也许，是不是，应该说点什，比如赞美下眼前这个洋洋得意老头，或者是安慰下旁边那个沉默失落男人。
然而他机灵脑瓜子告诉他现在最好是闭上嘴巴，什也别说。
不过，当老头在许久没能等到程峰肯定鼓励之后，略显失望地将视线转向他时，陈卓仍迅速给他个大大完美笑容。
夕阳下，仿佛连墙角爬山虎都开出小小可爱喇叭花。
老头瞪大眼睛，盯着他看半天忽然手抬，熟门熟路巴掌就拍上程峰后脑勺。拍完又低着头四处摸来摸去找自个儿拐杖，嘴里喃喃说峰伢子啊你都快三十吧，这闺女好看，还有酒窝咧……嗯，好看，爷爷喜欢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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