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醒来时候是三天后在病房里。他躺在和暖病床上,浆死在脸上泪水和血痕都已经被人擦干净。而在他昏迷时间里,没有家人6号没能等来场合适葬礼,在那个冬夜过后,变成捧安静,少有重量骨灰。
——这些都是他省略下来,没有出口细节。
为顾及肖安全感,他谈及6号词句少之又少。他无法控制自己在提起6号时避无可避动摇,也害怕自己流露出感情会让肖对他们之间关系产生怀疑。
所以他只能什都不说。
之前叙述过于压抑,到终于可以收尾此时,他想要对肖笑笑。但他最终没能这做——他没有笑理由,他依旧疼得要命。
阳光照在尤金后背,给他身影镶上金边。在近乎和煦氛围里,尤金站在他给自己划下沉默之中。
……在6号双臂间醒来时,他在欲裂头痛之中,反反复复地叫着6号名字。然而他最无法原谅自己,是在最开始开始,他语气里甚至带着丝对于对方鲁莽作为抱怨。
当时他想,就算这个人不会有事,也不应该总这胡来。浑然不觉他眼前6号正在点点地死去,而他十八位同僚已经尽数殉职。
这场爆炸起爆点在实验室所在东翼,也是他亲自定下集合点。他想要保全自己队员性命举动,最终把这同群人送去死神身边。
6号和他当时所在西翼虽然也受到爆炸严重波及,比起被近乎夷平东翼却已经好太多。这样结局让尤金在事后会想,要是当时6号没有选择保护自己,他们两个是不是都能活下来。
在他对面,肖双手交握在膝上,坐在阴影里看着他,许久才开口。
“你不需要在这种情况下,还在意着感受。”低沉声音撞上房间墙壁,带来些微回音:“……知道你在特地绕过他。”
尤金没有说话。
高大生化人自椅子上坐起来,步步地走近尤金,抬起右手,抚摸着对方脸颊。
然而没有如果。
6号神智直撑到救援队来临那刻。那个人用他之前从未见过表情,边叫着他名字,边对他说“看看吧”。明明是比他想象还要温柔数倍笑容和眼神,却最终成他再也无法甩脱诅咒。
他还记得自己疯般地想要去堵对方身上贯穿伤口,然后在看到救援队探照灯时,拖着骨折右腿从6号身下爬出来。满是碎石瓦砾和钢筋废墟被他跪行出道灰白痕迹,他用变形声音向着灯光来处大声呼喊,求人去救6号命。
建筑二次垮塌在此时发生,闷雷般响声中,他回过头,在仿佛慢放镜头中,眼睁睁地看着高层楼板缓缓下坠,压在深埋着6号残垣上。受冲力钢筋把6号死死地钉平在地面上,也把对方自胸口之下,砸成滩血浆。
在那之后,尤金眼前黑,失去意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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