闻灯坐在秋千上,她似是听到身后有人在唤自己,她转过头去,道模糊身影在远处向她缓缓走来,在她视线中渐渐清晰起来,他来到闻灯面前,低着头,轻轻笑着,“回来啦。”
闻灯仰头看他,沉默着,她不是不想与他说说话,只是如今看着他,不知道自己要说什。
她怔怔地看着此时出现在自己面前这个青年,她心魔是李浮白,她比谁都要清楚。
若不是得知李浮白如今也化成成为魔渊中魔君陛下,或许她真要陷在这片魔障之中,永生永世也不愿出来。
这样场美梦,本就是引诱着众生沉醉其中。
又或许,鲸州闻家那切也不会发生。
可是到最后,好像只有自己这样完好无损地活下来。
所以她背负着所有人仇恨,在人间与魔渊中游荡,她始终记着智恒大师留给她那句谶言,她等着李浮白重新回到人间。
在多少次生死边缘挣扎时候,闻灯总想着,自己得等着他回来。
就算是要结这段缘分,她也要等到她。
李浮白、李浮白……
闻灯眼睁睁地看着青年倒在自己脚下,再也没有半点声息。
她想要弯下腰,抱抱他,和他说说话,可是她终究只是个三百年后幻影,她什都做不到,只能站在这里,任由他死去。
此后三百年,她都没有办法见到他。
她找遍这天下间每个角落,都找不到他。
然而这终究只是场梦,是梦总有会醒
风中似乎传来那些很久以前歌谣,那歌声中还夹杂几声小贩叫喊,时光又次倒转,覆盖在她身上积雪悄然融化。
春来之时,万物复苏。
闻灯睁开眼,她看着眼前场景有些愣神,眼前是早已在大火中化作灰烬浮灯居,这里砖石,桌椅,都是李浮白当年亲手置办,他在后院种着山茶,在前院凿口水井,做几处假景,还养几只小猫,只是都是散养,在外面吃饱就不回来,饿才愿意跑到李浮白身边讨上几口吃,后来小猫长成大猫,又生许多小猫,便常常拖家带口地来他们这里蹭吃蹭喝。
这些往事想起来,就清晰得好似发生在昨日般。
那样日子,太短太短。
泪水从闻灯脸颊滑落,滴落在李浮白手背上,不久后便冻成颗小小冰凌。
再然后,李浮白化作阵青烟,从她眼前消失。
她自始至终也未能触碰到他,闻灯只觉得自己好像也要被冰封在这十方州上,等到日出之前,她身体会随着这片冰层寸寸地破碎,然后叮叮当当地落满地。
她目光中只剩下天空中无根飘雪,这些细碎雪花落在她身上,不多时,便已将她完全掩埋,十方州上白茫茫片,天地缟素。
这三百年间她不是没有想过,如果不是她,李浮白就不会死在这个地方,她甚至在想,若是她早早死,李浮白也不至于遭受后来那些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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