苍衡睁开眼,莲花灯盏如往常般在大殿中盈盈盛开,灯芯处豆光亮,泛着温柔昏黄,抹怒色在他眼中翻涌,久久未能平息。
外面天色还未完全亮起,他起身出魔宫,宫外众位魔使见到他来,臣服跪在地上,苍衡并不理会,他漫无目地行走,待他回过神儿来时候,已经到魔宫后面花园中株极为高大梨树下面,盘踞树根好似数条长蛇,树枝上挂着红色飘带垂到他眼前,如梦中所见。
他抬起头来,梨花如飘雪般纷纷落下。
他觉得自己此时有些可笑,竟然会把场梦当真。
然随即手指
月华千里,波光粼粼水面倒映着连绵起伏黝黑山脉,天虞山脚,梨花遍地,胜雪三分。
魔宫正殿,月光透过窗棂洒落进来,交横树影散落地,琉璃灯盏在大殿中如同浮动莲花,将各种奇形怪状影子落在墙壁上。
魔君苍衡正坐在王座上,垂眸看着脚下莲花灯盏,神色冷淡,看不出喜怒。
昨日那女子被带走后,罗章与他说起那女子名字。
闻灯。
流霜将中年男人尸体清理好后,把少年带到偏房睡下,然后来到闻灯房间中,往香炉里添些她从人间带回来安神香,闻灯刚用药,至少这两天身上病会好很多,流霜直悬着心终于能稍稍放下。
零星火光透过镂空香炉在黑夜中明明灭灭,袅袅青烟在月光中缓慢升起,如梦似幻,流霜扶着闻灯到塌前躺下,给她盖上薄毯。
闻灯从喝下那凡人心头血后便直都没有说话,流霜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,但是看得出来夫人此时好像并不快乐。
只有在自己刚回来,夫人对她说,她又见到他时候,她才是快乐。那时她眼睛里像是带着星星,从唇角到眉梢,都洋溢着喜悦,然而那喜悦并没有维持太长时间,很快就消失。
见闻灯阖上眼睛,流霜轻轻退到外屋小榻上坐下。
竟然是叫闻灯。
苍衡立即想到自己那场古怪梦,他那梦中所见又有几分真假,现在他魔宫里倒是真多位叫闻灯夫人来。
苍衡扯扯嘴角,神色晦暗不明,青丝从他两鬓前垂下,映着烛光如树影般浮动,狭长眸子中似有星光闪烁。
他闭上眼,掩去眸中冷意,再次入那场莫名迷梦当中,而这回女子面容终于清晰起来,与他今日在大殿中所见女子,长得模样。
鲜红血珠从闻灯嘴角淌下,而他心爱姑娘沈萤萤脸色苍白,发出微弱而绝望,像是被抛弃幼猫样哀叫声。
夫人口中他不会是她那位心上人吧,只是夫人如今被献给魔君,她即使真见到分离多年心上人,他们两人该如何走到起。
天意弄人,终究还是天意弄人。
只要再早日,都比如今这般境地要好上许多。
可这世间众生,有谁能够预测得天意。
流霜轻轻叹口气,她侧头望着窗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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