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早该猜到瞒不住她。或许她在很早之前就已经知道,奶奶很喜欢衍衍,看过他电影,听过他歌,又怎会在网络上看不到他死讯呢。
她只是憋着忍着,在等着个合适时机去追上那个不听话小孩。
他们这徒劳瞒着,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罢。
风慢下来,雪也慢慢下小。雪丝细碎落在石溪山头枝丫上,又归于尘土,沉寂让人压抑。
“衍衍,这些年,哥哥真累啊……”夏商徵低声说着,声音哑不像他,“这些年记性越来越差,总是恍惚至极,不明白自己身在何年何月,有时候发呆发久,居然连清嘉都认不出来……还有次早晨醒来,念卿跑到房间喊起床,居然喊她声‘汐汐’……”
来,实在撑不住时会来,想念他们时也会来。
“衍衍,哥哥老。”
他是真老,头发白许多,脸上有皱纹,到这种天气就会咳嗽不停。他不停折腾自己,小病多多,大病却没来过,如今身体毛病也都是自己作出来。
他大约是在惩罚他,罚他好好活着,不死不灭。
“等也来,你和汐汐都还是年轻时候样子,只有,老估计你们都不认识。”夏商徵嘲道。
他眼里满是嘲讽,却强撑着那点儿笑容,故作轻松道:“清嘉带医院检查,医生说这属于郁结于心,是精神上问题,等老还很有可能患上阿尔茨海默病。”
“衍衍,真不想活那长,也不想越老越忘事,等到那个年纪还真患上这个痴呆病拖累他,也怕越老就越记不起你和汐汐。”
夏商徵:“可是你和汐汐都不肯来梦里,怕真忘什重要事。就只好拼命想起记得事,然后都写在日记里……现在日记已经厚厚本,可还要继续想,因为总觉得没有完。”
就像是个悲剧结尾故事,怎也不肯就这样到结局。
“……到现在已经逐渐记不清
“爸也是,头发全白,脸上皱纹多都不认识。妈也不好,半年前检查出阿尔茨海默症,现在都是聂叔叔在照顾着她。”夏商徵哽咽着,“现在们都不能在妈面前提你名字,提她就要发狂,然后哭着喊着要你回来看看她,恍惚时候还会把清嘉当成你……”
夏商徵压住喉间酸苦,哑声说:“衍衍,有件事情,直没敢和任何人说,但怕自己忘,而且估计你已经在那边接到奶奶,告诉你奶奶大概也不会怪。”
他手心下下拂过碑上字,垂着眼说:“奶奶去世那天,她握着手,和说句话。当时爸妈都还没赶回来,只有知道。”
“她那时已经混沌不清,大概都不知道是谁……紧紧抓着手,目光涣散对说‘衍衍,你别走那快……怎都不等等奶奶’……”
眼泪滴落在那只被雨雪打湿玫瑰花瓣上,又顺着花瓣内水珠,流进泥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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