宫变初始,自有段混乱不堪局面。偏生朱炎旭事事糊涂,全仗着几个臣子从中周旋。景鸾词自那日得消息,便直闭门不出,几次递折子要辞官,朱炎旭却派人劝他道:“你且等等,总得让朕有个喘息机会。”
这拖便是两个多月,其间朱炎旭又弄出不少乱子,无非又要景变鸾词替他收拾,渐渐也看出些国泰民安端倪来。忽有日宫人来报,说是废帝朱炎明命悬线,请皇上过去看看。
朱炎旭也没带人,自已遛遛达达到当初小周住那间偏殿,已是深秋时节,月落乌啼,越发看得那间屋子破败。悄无声息推开门,就觉得种陈腐之气扑面而来,往里看,人蜷在床上,正咳喘不上气来。
朱炎旭倒碗水端过去:“皇兄,来看你……”
忽然被大力贯,整碗水全泼在自己脸上,他也不恼,用衣袖拭拭,微笑道:“你倒生什气呢?皇兄?”
记载,德统帝朱炎明,bao虐成性,以至天怒人怨,忽降大火直逼禁宫。时之间众侍卫与宫人乱做团,面呼喝着救驾,面招呼人救火。而在此时,大将军苏砚率六千精兵撞开宫门,路杀人如草芥,畅行无阻,团团围在寝宫之外。长平候江上琴簇拥着朱炎旭站在汉白玉石台阶下,遥遥仰望上去,宫门略略敞开条缝隙,露出深不见底黑色内里。
朱炎旭轻咳声道:“那个……皇兄……也没别意思。你近来身子不大好,理应去歇歇。”
人声稍歇,忽然听得其间撕心裂肺咳嗽声。江上琴略挥手:“擒下,bao君朱炎明!”
眼看着众人零拥而上,朱炎旭忍不住笑道:“……这就算是当皇帝?”
江上琴俊秀脸上泛起丝近乎嘲弄表情:“是呵,皇上,您该自称为朕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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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景鸾词被朱炎旭左句等等,右句不急,拖这许多日子,也渐渐得看出他心思来。景鸾词暗中叹息,与那云阳小候爷叶沾巾道:“这官是辞定,他拖着,也没什意思。”
云阳候生性腼腆,只与景鸾词交好,便劝他道:“王爷直看重你,你不该辜负他。”
景鸾词道:“事到如今,已不是你侬侬那点小家气东西,皇上有失德之处
朱炎旭也笑,手揽他肩膀道:“那朕是不是该谢谢你?”
“谢倒不必,只是——”江上琴语气稍窒,忽尔抬眼帘惊恐慾绝看向他。
朱炎旭拍拍他脸颊道:“只是死在乱军中人,谢又让朕从何谢起呢?”他不动声色抽回匕首,笑笑道:“这还真是可惜。”
朱炎旭自幼是看惯那金壁辉煌宝座,只是从来不曾坐过,年纪小时候也想试试,却被朱炎明掌打翻在地,指他鼻尖骂道:“下作东西,这也是你沾得?”
而今朱炎旭站在宝座旁,微笑着想:“世上本没有什东西是沾不得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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