医生低头写字,头也不抬地说:“病人这段时间没休息够,睡眠不足,等他睡够就会醒。”
赵斯淇愣愣地“哦”声,悬在心里石头终于落地。
这觉高驰足足睡十多个小时,等他再次睁眼时,已经是第二天中午。
明媚阳光透过窗帘照进房间里,满屋都是浮动光斑,闪烁着,跳跃着。
高驰闭闭眼,又睁开,发现左手边椅子上坐着个人,他两手搭在床栏杆边,半张脸埋在臂弯里,另外半张脸露在外面。随着呼吸起伏,长长眼睫微颤,鼻翼翕动,毫无防备,是睡熟样子。
病房内,医生正在对高驰进行诊疗,期间有护士进进出出,手里拿着各种仪器。
等待过程既漫长又煎熬。赵斯淇坐在病房外椅子上,会儿抬头往里望,会儿又低头捂住脸。
他在内心不断谴责自己,如果今晚没找高驰帮忙,高驰就不会出车祸,就不会因为自己而受伤。
脖子上仿佛勒根绳子,随着时间流逝,绳子越勒越紧。赵斯淇呼吸不畅,他甚至联想到妈妈去世也是因为自己害。
这种打击人生经历次就够,他实在无法再承受次。
当交警四年,赵斯淇处理过各种大大小小事故,良好职业素养使他在面对伤者和肇事者时,能够保持绝对冷静。
但是面对高驰,他做不到。
赵斯淇咬住嘴唇,力道太猛,下子咬出血。
很痛,这不是梦。
冷汗布满他额头,再缓缓沿着脸侧流下。赵斯淇连续做好几个深呼吸,嘴里直默念着不要慌,可是双手根本不受控地颤抖。
高驰声不响地看片刻,然后屈起手指,轻轻刮刮赵斯淇脸。
触及皮肤冰凉滑腻,像块冰豆腐似,高驰有点舍不得收手。他头还有点晕,于是闭上眼,手指顺着赵斯淇脸侧线条,路慢慢往下触摸。
从额头到紧闭双眼,再到挺翘鼻尖,最后他手停在嘴唇处。
高驰又睁开眼
凌晨十二点,医生从病房里出来。
“们给伤者做个头颅CT,除胳膊和脸上有些擦伤,他还有轻微脑震荡。不过总来说问题不大,在医院观察段时间就可以。”
脖子上绳子骤然消失,赵斯淇呼吸顺畅起来,他向医生确认道:“需要在医院观察多久?”
医生说:“伤者需要卧床休息两周,这两周注意饮食,忌生冷、油腻、辛辣食物,多补充蛋白质和优质脂肪。”
赵斯淇如释重负地笑,笑完又扭过头,望着仍然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人,问医生:“那他怎还不醒呢?”
他弯腰从车座底下摸出部手机,拨电话号码时候,手指仍在抖个不停,连几个简单数字都按不准。
救护车和交警大队很快抵达现场,前者将昏迷高驰送往医院,后者把撞坏轿车拖去车管所。
空旷道路再次恢复平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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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民医院急诊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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