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，百姓们围着“邱记棺材铺”议论纷纷。
连着四个月，东越出
四起“孕妇生子闹鬼”
怪事。铁匠铺杨氏生个浑身黑毛，尖嘴斗眼孩子，丈夫杨秋水没敢声张把孩子偷偷丢进河里。第二天邻居发现夫妻俩并排躺在床上，身体被烧红铁水烫得稀烂，铁渣凝固在皮肉里，死相无比恐怖。
船夫何青老婆生出全身长鳞，没有五官、四肢肉条。何氏夫妻吓得魂飞魄散，抱着肉条找船把式破灾。船把式大吃
惊，说这是“蛇神娘娘下诅，必须立刻除掉”。
船把式按照船帮老规矩，设祭坛摆上蛇神娘娘神像，用船撸子把肉条头尾串联，抹上厚厚层鱼油，放在火上烤成焦炭，碾成末撒入河中。本以为破灾，过半个
“不……不……”邱然向后退去，“这不是
孩子，这是妖怪。”
“男人都样，没出息！”婆婆剪断孩子脐带，包裹严实出门，“把他接到世上，你不养养。”
邱然看到婆婆肩头亮起两盏小灯，背上趴着团黑乎乎人影，吹灭其中盏。
烛火突然,bao涨半尺，“忽突突”闪着绿光，映着墙角几具还未完工棺材。翠娘手指动动，“咯吱咯吱”坐起身，苍白眼仁直视前方，慢慢地爬下床。
邱然早就吓掉魂，眼睁睁看着翠娘走到身边，豁开肚子罩住他脑袋。他清醒过来，用力扳着翠娘身子想挣出脑袋，却发现根本使不上力气。他张嘴喊叫，血肉涌进嘴里，顺着喉管缓缓滑落。
“兔”字纹身滴落。
“翠儿！”邱然跪倒，“咚咚”磕着响头。
鸡头声啼叫，鸡脖子里喷出热腾腾血，再也不动。屋里传出响亮啼哭，婆婆捧起婴儿：“邱然，是个儿子！啊……”
邱然心里沉，不顾“女子生育男人不得入内”老规矩，冲进屋里。
翠娘肚子豁开道血口，羊水掺着血水流满床，早已死去。婆婆瘫坐在地上，血淋淋婴儿挂着半截脐带，拱着婆婆干瘪胸膛哭个不停。
“你不爱惜们孩子，那就起走吧。”翠娘举起剪刀，插进邱然脖子。
“噗噗”，烛火熄灭。月光透进窗户，像张殓布盖着两具血肉模糊尸体。房门悄无声息地推开，走进来个长发覆面老婆婆，用针蘸着红色液体在尸体上刺出蛇形花纹，念着串奇怪咒语。
邱然和翠娘直挺挺地站起，晃晃悠悠地走进棺材，躺进去。
老婆婆走出屋子，身影融进黑夜，遗憾地说道：“可惜两张好皮。”
四
“又……又个……”婆婆哆哆嗦嗦地捧起孩子。
看清孩子模样，邱然失声喊道：“怪……怪物！”
“你长长眼吧！”婆婆摸着婴儿豁裂嘴唇，老泪纵横，“这只是孩子啊！”
“婆婆，刚才……刚才黑鸡活，这孩子是妖孽，不能留！”邱然脸色铁青，早把翠娘遗嘱忘个干净。
婆婆瞪着邱然：“这是翠娘用命换来孩子，是你邱家种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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