曾经在他最孤独无助年纪,在他最需要她理解和支持年纪,她对他自放逐视而不见,而现在,他终于等到她心疼,尽管迟二十年。
母亲是爱他,他以前总是努力这样告诉自己,但是她如果爱自己,为何心里却如此抗拒自己喜欢同性这样天生无法改变事实?十六岁少年半夜爬起来喝牛奶,无意中听到母亲低声哭泣着像父亲诉说她伤心,“喜欢同性是有罪”,这样话伴随着低声啜泣声音传入少年耳膜,像冰样扎进住少年柔软心。顾靖扬永远也无法忘记那刻冷得血液都结冰心情——原来在他们眼中自己是有罪,原来他们口中爱是有条件。
那个晚上之后,他像着魔样,每天半夜都要爬起来,像做贼样趴在父母房门口偷听,他那时才知道,在他睡得香甜黑夜里,有那可怕事情几乎天天发生。少年世界原本简单而明媚,但母亲哭泣像最深沉梦魇般,把被困在黑夜里,孤独和寂寞与黑夜相伴而生,成为那段年少岁月唯色彩。
所以,他放弃哥哥就读哈佛,放弃对他投橄榄枝哥大,重新准备材料申请远在加州斯坦佛。在最孤单寂寞时候,他也有过委屈和不甘心。他也想过恨。他人生中摔得最惨痛跤,来自他最亲爱人。
他曾以为自己直在期待着母亲真正接纳,他直是这样以为。然而
她是个自私母亲,因为无法接受儿子是同性恋,明知道儿子心里难过,却对他自放逐睁只眼闭只眼,自己懦弱地享受着天伦之乐。
如今大儿子膝下儿女双全,家人其乐融融,小儿子却仍然独身人,漂泊在海外。她不是不知道原因,但她直假装不知道,因为她不能想象,如果儿子真带个男人回来,自己是不是还能撑得住慈母面孔。
顾靖扬想开口,理智告诉他,他应该安慰母亲,但他却个字都挤不出来。握着手机,两边都陷入沉默。
过好会儿,顾靖扬才缓缓地说:“直都是爱你,妈妈。”
千言万语不知道从何说起,他不能说自己从来没有觉得委屈过,也不能说这些年自己心里不曾感到孤独,但那些都已经过去。他不愿意对最亲人撒谎,也不认为还有解释必要。但是,无论如何,他都是爱她,这点从未改变过。
顾妈妈好不容易平静下来情绪,听到这句话,眼泪又掉下来。
“儿子,下次回来,把你恋人带给妈妈看看吧,好吗?”张蕙玲不是傻瓜,她儿子那耀眼,怎可能没人喜欢。他说没有喜欢人,不过是……不过是不想让自己伤心罢。
顾靖扬苦笑,他现在去哪里找个恋人来给母亲看?但他什也没说,怕母亲多想。
“好。”他顺从地说。
收线,顾靖扬静静站会儿,他没有想到母亲会主动捅破这层窗户纸,他直以为她会装作什都不知道,直装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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