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章（4 / 7）

而GlennDicterow也好，比他年轻得多指挥AlanGilbert也好，他们生都在研究和演奏别人作品，几十年如日，这，又是另外种笃定。

他心里叹，收回目光。

陈非盯着乐队发呆，顾靖扬则观察

是神来之笔，可遇而不可求，并且——永远不会再出现，这也就是为什，在听过许多古典音乐各个版本后，遇到些知名指挥家领导乐团，陈非还是很愿意上音乐厅去听听现场版。

顾靖扬看起来则更要放松得多，他靠在椅背上，右腿架着左腿，十指交叉搁在腿上，这个有点粗鲁姿势让他做起来却只显得潇洒不羁。因为坐在陈非右手边，他身体必须稍微向左转才能看到整个乐队，所以只要他稍微抬头，就不可避免会看到陈非侧脸——他专注样子很沉静，跟上班时那种波澜不兴淡定不同，这种由内而外沉静散发着愉悦和放松，令他整个人气质看起来与平时大不样，这样陈非，与在云空表演时陈非，才是真正表里如。

乐曲进入悠扬尾声，个旋转高潮之后，乐曲终，两个人率先鼓掌起来。

乐队紧接着又演奏三首斯特劳斯父子作品，中间穿插支奥托尼古拉，每首曲子都相当紧凑，基本是掌声歇下来乐队就开始下首，直到第五首演奏结束，乐队稍微整修，部分乐手暂时离场，乐队首席也从他座位站起来，走到指挥旁边。趁着剧院广播再次介绍首席和指挥名字时，陈非低头翻下节目单，下首是斯特拉文斯基D大调小提琴协奏曲第乐章。

跟大部分受过正统古典音乐教育爵士乐手样，陈非受20世纪作曲家影响很深，这其中，斯特拉文斯基是尤其重要位，虽然他不懂小提琴，但是他懂斯特拉文斯基，陈非对这位作曲家作品和风格都曾下过番苦工，所以他毫不费力就明白演奏种种精妙之处，这位首席节奏、每个碎弓、每个揉弦，都恰如其分地表达乐曲精神，他欢快处富有弹性，紧张处绷而不涩，与乐队其他演奏者配合完美，带动观众全副身心跟着乐曲起伏转折。曲终，掌声雷动，观众都站起来。

陈非转过头来，毫不掩饰高兴：“纽约爱乐果然名不虚传。”

顾靖扬也笑：“GlennDicterow先生是NYPO招牌，1980年就开始担任乐队首席。”

顺着他目光，陈非看到那位头发花白乐队首席边退场边笑着跟年轻些指挥说些什。

1980，这个数字触动陈非。也许在自己还没出生时候，那位小提琴家就已经坐在这个位置不断地精进自己技巧，逐渐加深自己艺术修养，步步达到如今成就。这样想着，再看向台上，有种深沉感动从心底涌出。

刚才吃饭时候，顾靖扬很笃定地说，他不想浪费生时间在演奏这件事情上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