昶王稍稍颔首,面上笑影尽去,神情转为肃杀。“又让方诸抢在前头。”
“他竟能如此铤而走险,属下实在不曾想到。”符义叹道。
“好着置之死地而后生。”昶王轻哂。“若那姑娘落在手里,怕是真能对方诸有所挟制——也就难怪他宁可将这样个美人拱手送给皇帝。”静片刻,又道,“那方濯缨也是个棘手角色,如今大雪封关,亦不知左菩敦王那边情势如何。”
“听说左菩敦王麾下有个汉人谋臣运兵如神,胡人对他敬畏有加,有此人在,应是不必过虑。”
“听你这说,真是有点等不及立春呐。”昶王笑道。
裹入自己玄貂中。玄貂绒毛柔细丰厚,乌缎子般裘面中隐着均匀白色针毛,俗语所说“墨里藏针”,得风愈暖,指面如焰,著水不濡,偶尔沾上雪珠,也自会瞬间消融。
假充男子参加武试本是欺君之罪,如何处置都不为过。群臣见帝旭并无追究之意,自然也不去自讨无趣,做严明纲纪之谏言,心中却都有怀有惴惴之意。自从紫簪皇后殪后,帝旭少近女色,后宫空虚,除淑容妃缇兰,只有嫔御、女史各二人,终年难得召幸。帝旭行事任性古怪,未可逆料,此端开,废止已久后宫选秀难保不会重开。
狩人们恭谨地垂目低首侍立道旁,脚边网罟内,数十条被扼死玄貂尸体毫无生气地堆叠着,貂女已不知被送去何处,不见踪影。
轻软玄貂毛拂过海市面颊,帝旭又将她裹紧些。
昶王回到王府时,已是上灯时分。侍侯晚膳下人中有个面孔陌生小婢,想是刚进府不久,样样都觉新奇,双灵透眼睛简直就黏上桌上象牙坐兽筷架,瞧个不住。
符义张脸平板如铁,漠然开口道:“王爷,恕属下僭越,消息再走漏,府内怕有眼线,需得设法除去。”
“府内家奴多是家生,颇为可靠,从外边买来不过七八十人,这七八十人中,又只有不到二十名能出入内院,挨个盘诘太过麻烦。”昶王吐口气,眉头展。“无妨,不缺人伺候。”
当夜正是昶王寿辰前夜,王府厨房内误烹毒菌,二十三名下人中毒
季昶颇觉好笑,唤她近前问道:“你叫什名字,哪里人氏?”
小婢圆润脸上顿时爬满红晕,呐呐道:“回王爷,奴婢叫做小六,是赤山人。”
季昶正待说些什,执事匆匆进来,附耳说些什,季昶便搁下手中银箸,起身欲走,又回头来,从桌上拣起个筷架丢给那名叫小六小婢。“不过是筷架,你拿几个去玩就是。”
小六又羞又窘,只得低头盯着手里筷架,那是只用上好象牙琢磨而成小小老虎,逼真可爱。旁大丫鬟见昶王已然走远,才作势扯扯小六耳朵,笑道:“好在咱们王爷除玩耍,其他万事都不放在心上,要是换个主子,你这不上台盘,非吃顿排头不可。”
昶王进内室,符义立刻起身行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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