头领脚飞起,把木桶往里长脸上踹去,珠子哗啦散地。“把人都带走!”
远处小山上,辆青油布马车正辘辘行来。
车中人将窗上帘子掀开角,低声问道:“是收贡珠?”那看似朴素青油布帘子,竟用明黄缎子衬里,甚是奇异。
名清秀少年紧跑两步凑到窗边,恭谨回答:“是。官兵正在那村子里捉人,看架势怕是要烧屋子呢。”
“且再看看。”车中人吩咐。遥遥地,山脚村子里起喧哗骚动,于是那放下帘子手停停。
湛青鬈发,湛青眼里只有乌珠,不见眼白,轻罗衫裙下露出纤美踝——踝上向外生着两片小小鳍,随着水花泼溅怡然摇摆。海市不由心惊。那女子原来不是人。阿爸叫她下海去寻,究竟是什?
那女子见海市回头,便指指前方。前方海平线上,隐约有抹灰淡影子。陆地不远。
鲛鲨起伏地游着。海市心里空茫,不是无所思,却又不敢深思,只是掉下泪来,打在鲛鲨背脊上连个印子也没有。
如此过个多时辰,距岸还有三五里,水浅,鲛鲨不能再向前。那女子打身后取出个包袱,替海市缚在身上。包袱皮浅蓝轻碧,说不上究竟是什颜色,却是绝薄,包袱里累累明珠约有七八捧之数,白昼中依然透出夺人华光。女子牵过海市手,以手指在海市手心上书写,指尖所触之处白光漫起,写成“琅缳”二字,在海市手心隐隐发亮。原来这女子,名叫琅缳?
琅缳轻轻推,将海市推落鲨背,手指海岸,似是要她回家去。入水,海市发觉手心“琅缳”二字光芒大盛,潜游片刻,毫不气闷,索性又游半里路途,竟不需换气。海市露出水面,回首张望。琅缳骑在鲛鲨背上,碧波中衣袂飞扬,无有言语,想来亦不能言语,只是湛青眼睛静静望着海市。
道小小身影冲进村口,拦阻在官兵与名妇人之间,黝黑脸孔却是倔强:“不要锁阿母!”
不待官兵发作,妇人猛地从尘沙与渔网中支起身体,将孩子把拦到身后:“海市,快跑!去找你舅公,不要回来!”
海市却不动,自顾解下身后包袱,掏出把珍珠,举给那官兵看:“你看,这不是珠?”
那些逃散着、追逐着、哀泣着、呵斥着人们,忽然都
海市握紧胸前横捆包袱带子,向陆地游去,再也没有回头。
“就这多?”官兵中头领模样个,将手探入盛着珍珠木桶中,抓起把。
“回大人,就这多……”里长战战兢兢答道。
头领抽回手,从指甲缝里弹掉颗细如米粒珍珠。“这叫珍珠?沙子也比这大!”他从虬髯胡子里环视周围村民,大喝:“你们这些偷懒刁民!”
里长佝偻着答话:“回大人,今年飓风多,惊扰珠蚌,珠都养不大。咱们男丁日夜下海,点滴才攒到这些。咱村往年贡珠都是上好,看在咱们贯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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