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逸没法管赵渊觉得值不值,只能剖开己心,“臣侍君如父,君自当视臣如子。殿下!有肩负责担,你叫如何看着这些人去死,叫如何不尽最后点力气。”
李逸说得越多念及往事越多,勉强压下情绪才道:“自知不若殿下坚毅不移,于沙场见惯生死,实在是,再不想见有人送死,见更多孤儿寡母……”
李逸面白如霜,长睫微掩下双目,显见是说不下去。赵渊至此哪还有心思争辩,恨不得把李逸揉到怀里,抚平他所有受痛。
他这想便也这做,搂着那单薄人,叹出长长气,拿最轻软话语去灌李逸耳朵。
“是不是,勾你许多难过。你想给他们丝机会,好,本王就应你,且看他们自个造化。”
愿毁自己。
李逸亦坐起身来,目如星辰明亮,干脆敞开对赵渊道:“殿下与,于此事上再无可能致。
逸终究是庆朝曾经太孙,当年朱敬与太子太傅廖大人,文武左右同保到最后。
自……那事以后,被贬庶民,彼时郭祭酒已赔上所有门生故吏,被迫罢官避世,廖大人退,朱敬头个被按罪流放。
陆遂本是江南四姓之首陆家嫡系子弟,他幼就有神童之称,天纵奇才不过是生性散漫,不爱仕途。父王与他私交甚笃,最爱他不羁性子,出事,他却冒死联络南方诸姓大家,奔走上书。
不过两日,京城里上至宫里,下到花柳巷子,都在传同件事儿,当朝摄政王强逼前朝废太孙入府。
这等带着风流意味又异常出格事儿,太过刺激所有人感官,周义才放句话出去,不消片刻,就演绎出十七八个版本,短也能绘声绘色说上顿饭功夫,长直接能编个说书本子,讲上十天半个月。
从两人怎相识,到中间四时来往,再到囚入府中,编得巨细靡遗好似亲见,最流行几个版本,就数恶霸强抢落难公子那类,百姓最爱就是掬把同情泪调调。
周义才过两天在茶肆上再听人说起,故事里李逸就已成泪眼汪汪小白菜,而他家主上则是屠夫和土霸王同时附身。
这事
再有江恒表弟,俩同岁长大,自当他亲弟弟玩闹爱护,晋国公去后,他尚不满十六才保下命,和陆遂同被发配去苦寒地。”
赵渊不觉这些就能称值得,截李逸话道:“朱敬那是东宫属臣本份!陆遂出世贤名胜过入仕,是有东宫伴读身份做底气,他得太子看顾,不该涌泉报之?江恒就更不用说,都是你救得他,他何曾帮过你?”
李逸就知道说不通,摇头道:“本份,应该……东宫盛时,大半个朝廷都要应声,夕间形同陌路,倒戈相向还少吗?能事主到底何等不易。”
赵渊冷笑不语,当年那些形同陌路,倒戈相向,除非命好死在他进京之前,余已概叫他清算完送去阎王殿。
如今还能活着东宫旧人,该谢他们当年事主至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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