要真论起来,自庆朝泮宫开后,还从未发生过这等事。打架斗殴有,严重致残也有过,在泮宫外施以私刑有过,还就是没有哪个,敢在泮宫诸位师长眼皮子底下私刑同窗。
若真有这等事发生,传到上头耳朵里,夺爵废庶,弃用终身都是轻。
可如今这情况殊为复杂,新帝是这个情形下继位,新封嫡皇子对上前任皇太孙,中间还夹个世子来出气。
这可不好断啊。
司业想想,觉得还是照规矩说,后头怎裁夺是祭酒担责,不干他事。
李逸阻其渊要查探自己手,也不开口,目光黏在其渊身上,失神望着他从腰往下,映出全是斑驳血迹。
赵渊反抓李逸手,转身子不让他瞧,口里道:“不碍事,皮肉外伤。”
鲁王那头也早被人扶起来,他惊魂未定,等稍稍缓过些神,就开始撒泼似地哭诉。
郭慎不厌其烦,句话就止他聒噪。
“殿下还嫌不够丢人?”
郭慎听闻鲁王亲自去讨要白玉骢时候,尚端坐在他歇息东厢内,心里颇为不耻这李迪。
等到前头报事还没走,后头又赶进小子来报,李迪要对尹王落板子。
郭慎嚯地立起身,疾步就往外走。
边走边阵风似地点上路遇学宫吏,又让人去赶紧传掌刑司业。
郭慎虽在来路上已听清事情原委,可等真赶到,还是被眼前情形嚇跳。
“未曾有在泮宫私刑同窗先例,此事不比同窗间龃龉而动手,其有残害同窗之举,其二有目无师长之意,其三有越法纪雷池之嫌。”
李迪听便慌神,司业这般列举那是要坐实他犯前两条重规,残害同窗和目无师长,哪个都能毁他名声。
他嘴里忙念叨着“不是”,又不停摇头去看郭祭酒。
郭慎捻着胡子,点点头,“司业所说,诸位都听到。至于殿下是否有犯越法纪之事,还是由陛下来裁夺更为妥当。身为祭酒,只问殿下残害同窗和目无师长二条。”
司业心里抹把汗,暗道郭祭酒果然是向着尹王,他端得铁面无私道:“此二条皆触犯泮宫最重
至此,司业也终于到。
郭慎又让三人讲遍来龙去脉,这多人都亲历,李迪也不敢讲得太过,说完,只死命盯着赵渊李逸两个。
在郭慎心中,李逸永远都是皇太孙,他哀恸广华帝和太子心还未着落,这就有窃国之徒要来欺辱他护还来不及人。
“司业,私刑施于同窗,这是犯何等学规?”
司业呆,郭祭酒这是上来就定成私刑啊,这事情性质就颇为不同。
尹王正被銮仪卫压得不能动弹,滇南王世子则举着兵刃胁迫鲁王。
怎就演变到这地步!
郭慎怒容喝道:“都给松手!还不退下!”
銮仪卫先放尹王殿下,整齐退到边。
赵渊几乎同时抛兵刃,众人还没看清,他已到李逸身边,上手就想查看李逸可有被打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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