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人带头,这屋里坐皆是十几岁血气方刚少年,往日被规训得狠,正无处造反,今儿就有个天大机会,能将坛上师长拉下,这等刺激直接把个小小劝勤斋烧得沸起来。
眼看不少人冲动起来,沈二公子恨不得在心里默念百遍“不可妄动”,以防自己跟着头脑发热,边念边转头紧盯赵珩动向。
赵珩还在那发呆,他直觉李逸有话没说完,但他懒得管。
“无君可侍”,敢叫这话出口就该来个杖责,这是咒他死呢,还是说他不配为君?
且作壁上观吧。
真好,断无庸儒陈腐之气,反而处处有启发深思。
这几日正在讲《儒行》篇,赵珩因被郭慎问话耽搁,踏进劝勤斋时,里头正在念:“儒有上不臣天子,下不事诸侯……”
赵珩才刚坐下,就有人起来发难李逸。
“先生,上不臣天子,下不事诸侯,这样人怎可称儒?”
果然赶上好戏,赵珩也很想听听李逸会怎说。
不过顷刻,几个带头闹事学生已经冲上讲坛,赵璧仗着宗室身份,来势如狼似虎,抄起讲台上砚台,就向李逸砸去。
赵璧手还没落下,只觉阵疾风扫过,他还没明白怎回事,自个就腾空飞起来,等摔下时阵钻心剧痛,眼前骤黑,接着就不省人事。
紧跟其后冲上讲坛几个勋贵子弟都傻眼,呆呆看着赵渊将穿着皂靴脚收回衮龙袍底下。
他如今可不正是“不臣天子,不事诸侯”模样,说这样人不是儒,那是公然质疑李逸教学资格。
身为前朝败寇,在这泮宫讲台上大放厥词,早有诸王和新贵子弟看之不顺眼。
李逸扫眼下头显是等着看好戏小子们,不动如山。
“儒者,不臣,不仕。是为无君可侍。”
李逸此言出,底下众皆哗然,宁王庶子赵壁头个跳起来道:“尔敢胡言!诸位,还不把这乱臣贼子拿下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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