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遇竹牵动伤处,痛得面上血色尽失,好会儿才舒缓过来,仍自浑身无力,说不出话来。端木墉低声道:“谁也想不到,好端端冬至大典竟会上演出那般变故。众目睽睽之下被指认为叛国罪魁,雒易是百口莫辩。也难怪他情急之下要灭师兄口。要不是千钧发之时姚懿将军出手相救,情形真是不堪设想!幸好,钟离师姊顾念你是被蒙蔽利用,力排众议保下你,更延请名医为你治伤。师兄,你且安心养伤,外界切纷扰——尤其是那个翻脸无情雒易,就不必再劳费心神去挂念!”
沈遇竹心念纷杂,至此方慢慢挣出线清明,轻声道:“这也是他用意。”
端木墉并未听清,反问道:“师兄,你说什?”
沈遇竹怔怔然望着床顶,自言自语般道:“端木,你不明白。当时形格势禁,绝无可能给们从容辩解余暇。束手就擒是死路条,而勉强突围逃走,却又坐实叛国罪名,成为人人得而诛之箭靶。他……他这剑,是为和划清界限,留给线生机。”
端木墉只觉沈遇竹这番解释强词夺理,处处回护,简直荒谬透顶,反问道:“你可知那剑是径直往你心肺刺来!若不是姚懿出手,你
梦中仍有接连不断刀剑相斫声响,刮锉得太阳穴阵阵剧痛。待得沈遇竹睁开双眼,才知那是系在帷幔上金玲,被窗外呼啸罡风不住吹动,发出尖细刺耳啸响。
眼前片重叠模糊幻影,他尝试着支撑着身子坐起,然而只是抬动手臂,便是阵刺骨剧痛撞入胸间。他不期然呻吟出声,身侧有人惊叫道:“醒醒!快去通传大人!”
紧接着跫音凌乱,许多人跑进跑出,叠声地招呼着。终于有人将灯烛次第点燃,室内也随之通透明亮起来。沈遇竹勉力聚焦视线,正看见名素衣男子大步迈入房内,直奔他床前,神色关切地握住他手:
“师兄,你感觉如何?”
沈遇竹低声道:“端木,昏迷多久?”
端木墉答道:“距离大典已经过去三日。”
他模糊地回忆起大典之上耀目火光、猖獗热浪、惊呼奔逃人群,种种景象恐怖错乱如恼热地狱,却又层层如灰烬般脱落褪色,最后全数落进双冰冷碧蓝瞳孔之中。
他下意识问道:“雒易呢?”
端木墉神情滞,踌躇着不知如何开口。沈遇竹见他欲言又止神色,心内始终萦绕不祥预感陡升至巅峰。他推开他手,竟挣扎着坐起身来,自语般低道句“要见他”,便欲翻身下榻。然而他失血过多,稍用力便是头晕目眩,剧痛钻心,若不是端木眼明手快及时搀扶住他,几乎要径自摔落在地。
“师兄!”端木墉看着他胸前绷带在番牵动下又缓缓渗出血来,焦急道:“雒易和姿硕夫人都自大典上趁乱逃走,至今下落不明——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,以他能为,总不会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殒命。你还是顾好自己才是首要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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