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出意料之外,晚上战前会议还未熬过盏茶功夫,就演变成针锋相对、剑拔弩张攻讦和论辩。乘栎挟支旧灯台,举止极夸张地指划着战事地图:“五国联军自远道而来,久攻棘丘不下,锐气已老、军力已疲,此刻正是军主动攻击最好时机!所谓兵贵神速,鼓作气,趁敌军尚未应对之时大举进发,必然可以乱其阵脚——”
“莽夫之勇!”东门琅“嗤”声冷笑:“联军首战告捷,五日克干乘城,十日克历下、昌陵五城,短短二月余,铁蹄攻陷国百里疆土,正是士气高涨之时。反观军整编还未妥当,贸贸然直撄其锋,才是自掘坟墓!”
乘栎懒散地掏掏耳朵,道:“东门将军,论职级,是上军将,你是上军佐;论勇力,今日战,你可是手下败将。要是你,定闭紧嘴巴乖乖喝茶,何苦急着跳出来,bao露自己无知呢?”
东门琅面色铁青:“你还有面目提下午比试?只晓得行鬼域伎俩卑鄙无耻之徒——”
乘栎掀眼皮,噙着做作神气笑道:“所谓‘兵不厌诈’……”
言不合,眼看又要剑拔弩张,姚懿蛾眉紧蹙,打断道:“各位,联军兵临城下,正是十万火急之时,逞口舌之争何益?不如集思广益,择优者从之。”她转向旁雒易,目光灼灼,道:“雒将军,你意见是?”
旁侧雒易转过头来,正对她咄咄逼人目光,那目光像是只虎视眈眈鸱鸮,急欲将只潜伏在暗穴深处鬼祟毒蛇钳到光天化日之下。雒易熟视无睹,含着谦恭庸懦笑容,辞谢道:“雒某以刑余之身、识见鄙陋,怎敢哓哓置喙于众虎将之前?虽然如此,今日和冯大人巡视军营,对军状况略有所闻……”
他娓娓而谈,剖析当前粮草辎重难以为继困境,若继续守城久战,风险过大,引得乘栎得意洋洋地抚掌附和;接着剖析四军虽然勇力绝伦,然而仓促成军,恐怕需要段时间才能彼此配合协调,又正中姚懿忧虑之处,引得她蹙眉沉思;又分析五国联军除却燕国和齐国有切身利益之争与世代对峙之仇,其余四军均为远道而来客军,彼此之间未必是铁板块,若能谋定后动、分而击之,显然胜率更大,听得东门琅频频点头,主张使离间计探明敌情为先——雒易圆滑地周旋在各执己见将领之中,抛出个话头,引得对方慷慨激昂壮烈陈词;待到对峙者站出台面予以驳斥后,又不动声色地调转立场附和另个观点,适时插入言之有物、言辞恳切分析,让人心有戚戚焉。他撩动战火,怂恿着各方激烈争吵,不表露出点态度,又让所有人都认为他站在自己这边——待到诸将争论得沸沸扬扬、浑然忘之时,竟没有人注意到他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地退席。
迈出喧嚣主帐,夜空明朗,灿星高悬,迎面送来阵阵凉风。雒易扬手摒退随扈,循着记忆慢慢往辎重营行进。
四野阒无人声,只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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