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听说你摆脱雒氏钳制,却始终未曾回转青岩,当然须得亲自来找你。”秦洧揽住他手臂,仰起双灼灼明眸,不容他敷衍过去:“何况,也实在好奇。这山下俗世,有谁竟能绊住你?”
避无可避,索性以佻达从容迎上去。沈遇竹浅笑着与他对视,道:“是为谁,洧洧,你当真不知?”
秦洧斜睨着眼望过去:“原本以为知道,今日见,倒有些糊涂。”
沈遇竹忍着笑,别过头去。秦洧似真似假地叹息道:“青梅竹马比不上奇兵天降,巧笑倩兮倒不如疾言怒色,这世上事,怎说得清呢?”
沈遇竹终究搪不住,哈哈大笑起来:“华轩对敝舆竟有妒羡之心,锦绣对粗褐倒有自惭之意?秦洧啊秦洧,你何苦这般妄自菲薄?若不是知你甚深,真差点要信你!”
秦洧!你好大胆子——”
要上集市采购议价,须得带斗谷胥去。他是个讨价还价高手,上至鸡皮鹤发佝偻老妪,下至乳齿未褪垂髫童子,他都能用口软糯妩媚越音,哄得商贾们喜笑颜开。但是采购绝不能只让斗谷胥去,只需闹市酒肆里飘来缕醇酒香气,他就会像只脱缰野狗循香狂奔而去,撒手工夫便不见踪影。好在沈遇竹也已习以为常,自赶着两匹善负重马骡,披着暮色,沿着山路赶回草庐。
然而到柴扉外,就听到声短促惊叫!沈遇竹先想到雒易,又惊诧雒易何曾发出过这种声音?推门望,却见雒易满面肃杀,正挟着柄柴刀,迫着怀内纤长柔弱白衣人。沈遇竹惊鸿顾之下,已然认出那是谁,顿时冷汗浃背,惊惶大喝道:“住手!”
雒易从未听过沈遇竹如此惊惧,不由讶然回望,却正好被抢身上来沈遇竹“砰”拳击中面颊。他骤然吃痛,往后踉跄数步,带倒排晒药竹匾,极狼狈地跌坐在地。
而沈遇竹看也不看他,双手紧紧钳握住秦洧手腕,关切之情溢于容色:
秦洧笑道:“只怕你是知还不够深,否则,你哪里舍得?”
他双黑白分明剪水瞳,淙淙地抚荡着沈遇竹面颊。但却因太过专注,倒显得不似真正有情。沈遇竹坦然受之,但笑不语。
两人这边旁若无人地轻颦浅笑、絮絮低语良久,沈遇竹才牵着秦洧手,殷殷引他入室,想来是要秉烛夜谈,好好地叙番旧。仿佛已忘远远被撂在旁雒易。
雒易语不发地站起身来,掸去衣上尘灰,独
“洧洧,你无恙吧?”
秦洧身躯发颤,咬咬下唇,朝他笑道:“你……捏得好疼!”
“哎呀,真是!”他举起他手,十指纤长,皓腕上果真被自己捏出两圈红印,歉仄道:“……关心则乱,实在冒失。”
秦洧握着自己手腕轻轻揉着,眸光闪烁,道:“关心是真,不知是对哪个?”
沈遇竹脸不明所以,犹自笑问道:“你说什?”又很快问道:“你怎忽然来这里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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