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她说月底就要出正式通知。“
“难怪她又来。“任洪文冷笑,“无事不登三宝殿。”
“看她意思,是要你们拆迁款哦?”玲姐问。
“不为钱难道为姐弟情吗?”
“哎,本来人家家事不好评价,但是哦,小忍现在也是公众人物,这种家长里短还是干脆点解决,不然说出去多影响孩子。何况,小忍红,哪会在乎这点钱。你想开点,不用太执着。”
妈妈揉揉他头发,说:“过会拿给你,不能躺着玩,会把眼睛玩坏。”
任洪文想,小忍这个年纪时候,在干嘛?但他脑海里片空白。在他发呆时候,照顾他玲姐来。
“你姐姐不是说她照顾?都到中午,人怎还没来?“玲姐有点南方口音。
任洪文心想,指望任洪芳照顾,还不如去桥洞乞讨。
“你说说你哦,同邻居置什气啊,把自己气出问题,给孩子们添麻烦。“玲姐熟练地从个布包里拿出饭盒,里面是给任洪文吃饭。
任洪文躺在病床上,鼻腔里抑制不住地轻哼。太疼,把钝刀在五脏六腑里搅动,耳朵里也有尖锐刺痛。他嘴角溢出点口水,但他连抬手擦干力气都像被抽干。
然而医生说这已经是在好转。
如果他能照镜子,也许会厌恶自己如今更像个人干。
他住是相对好点双人间,另个病床上是个十几岁少年。少年妈妈已经辞职来照看孩子,不敢在孩子面前抹眼泪,但是强颜欢笑却被任洪文眼看穿。任洪文觉得孩子大概也是知道。
这个病,没得治,就是拖累家里人,像个吸血虫把家底吸光。如果下子死也就算,长痛不如短痛,但是死不,因为死不,日日夜夜产生活着希望,愈发不肯死,最后害怕有天会死。任洪文偶尔会想,如果自己回到二十出头,刚刚开始病发时候,立刻就寻死该多好。张萍带着任忍改嫁,也比现在好万遍。
“问你个事,”任洪文沉默会,“你们徐老板是看上小忍吗?”
“哟,这话可不能乱说,们被雇来不好瞎议论雇主。”
任洪文闭
任洪文犹豫下,说:“小忍也渐渐有名气,不能寒酸,会被看不起。得买车吧,需要停车位。”
玲姐心直口快:“你们那个小区哦,听说要拆迁啊,那个停车位有什用哦,反正你们都要搬。”
“直说要拆,直也没有动静。“
“这次是真嘞,任大姐说,小道消息!她女婿朋友打听来。“
“什时候事?“
活着是错吗?得病是错吗?因为得这样病,所以就应该为成全亲人早早去死吗?
任洪文不知道,脑子里只有句话:生得窝囊,死得糊涂。
旁边少年跟妈妈说:“妈,膝盖疼。”
妈妈很紧张:“要不要喊医生来看看?”
少年勉强笑笑,说:“你把iPad给玩就不疼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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