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快……撑不下去啊……”,任忍心想。
任忍走出饭店时候外面起不小风。
他拎着打包盒手指已经冻得通红。他手机屏幕上有条裂缝,有三四个未接来电。他拨回去,是个女人声音:“任忍啊!你什时候回来?你老子又在家里发神经!要寻死!”
任忍只好陪着笑脸恳求他们先帮忙看着他爸,匆匆上公交。
他家就在这个城市棚户区,破旧筒子楼,左邻右舍公用厨房和厕所,进楼道先闻到尿骚味和食物香气混合。
也不在乎艺人脸面,你们琢磨值不值吧。”
“你这是耍无赖啊!“副导演脖子通红,已经有十分不高兴,口不择言地骂道,“你个穷逼跟在这玩阴,你还嫩着呢!你特想钱想疯吧?你要是缺钱你怎不去卖啊?你卖屁股去啊?长得娘们兮兮。”
任忍知道有时候不能强出头,所以只是低着头,心里却在想,这个世界上居然有这无耻人?如果毁约金无意义何必签合同?只怕是剧组看他又不红,又没靠山,想省着经费罢。换个会做人也许已经圆滑地解决,还能捞到下次合作。
但是他不行,圆滑是要成本。他连这个成本都没有。
那胖子指着他鼻子骂阵,他没有吭声,只是坐在那里,他嘴上硬也就算,不能再冲动,不然违约金是绝对讨不回来。
回到家里时候,他父亲任洪文闹通已经累,睡着,响起轻微鼾声。任洪文条腿曲着,腿下面摆个塑料盆,盆里有血水,都是从腿上滴下来,房间里都是腥气。他有血友病,近几年愈发严重,常常莫名其妙就出血不止。如果不是看惯,见到这场景确实反胃。
任忍轻轻把卧室门带上,狭窄客厅里坐着个中年女人,是居委会干部。他倒杯水递给她,然后坐到她面前。
“你看看你大小伙子,要在外头工作,顾不上你爸爸,们居委会也能理解,平时愿意帮你多照应,但你爸月月都要这寻死觅活,们实在不敢担责。”
“谢谢您,但是们也是没办法。”
“们也晓得你们爷俩苦,家家都有难念经。但是咱们得想个办法是不是?你爸爸这种要是单纯是个瘸子,还好办,大不送到养老院你给钱,但他现在是什,是血友病,人家
“下周你来公司结给你!天生讨饭!真是吃饭踩到屎,作呕。”副导演边骂边走。
任忍坐在位置上走神地坐会,然后叫来服务员,说:“能给个打包盒吗?个就好。”
桌上点四五个菜,都被那个副导演吃零零碎碎,任忍刚刚筷子都没动。此刻,他边用筷子把这些残羹拨进打包盒里,准备拿回去晚上热吃,边挤着个微笑。
每当他觉得自己坚持不下去时候,他都会逼自己笑。好像笑,就过去。
只是今天不知道触动他什弦,笑着笑着,颗大泪珠掉进打包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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