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靠着椅背，闭着眼……眼前就是那个瘦骨伶仃
老人。
顾妈妈和顾爸爸都是教师，顾家当时经济条件很不好。
方面是没有足够时间，另方边是没有足够金钱。顾恒上小学之前几乎是在姥姥家长大。
姥爷当时是村里唯大夫，开着间小诊所，条件比顾家好太多。顾恒总是记得姥爷家里柜子里好吃，还有姥爷衣兜里能经常掏出来又掏不完零钱。
可惜后来，医者不自医。姥爷患病之后，不仅没精力打理诊所，脾气也越发古怪。二十几年下来，村里人遇见他再也不是当初对待李大夫恭谨……连家里亲人都开始嫌弃厌烦。
甚至，姥姥借口照顾离婚女儿，搬去前院和顾恒小姨起住。十几年前几个女儿女婿合力为父母盖起大房子，如今只有姥爷个人住。
三个字透过手机话筒轻飘飘砸过来，顾恒顿时闭上
眼睛。
顾妈妈说出事情，此时反倒平静很多。
“谁也没想到事情。小恒，咱们现在怎
办啊？”
顾恒深知他妈妈话里含义，“医生怎说？”
“医生说，这个年纪再换肾……不说肾源不好找，别条件也不适合。目前办法也只有……做透析。”
顾妈妈平时虽然给顾恒电话不少，但她知道顾恒工作忙。很少这样个电话没接还继续打进来时候。
顾恒让年轻秘书先离开，自己深吸口气，才利落滑动那个绿色按钮。
电话刚接通，顾恒刚开口叫声“妈——”
那边顾妈妈带着哭腔声音就传过来：“小恒……怎办，你姥爷……他……”
顾恒心里沉，连忙追问，“妈，
姥爷怎？”
可是……顾恒仍能记起，年少时候那些实在温暖回忆。他中考那年、后来高考那年、老人在炕上抓着他手，絮絮叨叨担忧他未来，又语气难免自豪提起自己年轻时代。
顾恒放任自己在回忆里悲伤小会儿。
打起精神来，第件事就是拿起手机支付宝给顾妈妈银行卡里转几万块钱。
然后他才翻出通话记录，给顾妈妈打回去。
顾恒稳下呼吸，“还有呢？”
顾妈妈语气有带哭意，“或者也可以回家保守治疗……毕竟这大年纪，身体又向不好……”
顾恒挂断电话。
他坐在舒适椅子上，心里却点点发凉。
保守治疗说着好听，这种情况下也就是放弃治疗意思。
他语气严肃，但并不急促，好歹算是感染顾妈妈，让她没有那着急。
她缓两个呼吸，才说道，“你姥爷直说不舒服，家里人也没在意。前天说实在受不，让你大姨带着去医院检查……”
顾恒姥爷在他印象里身体直不好，十几年前就是胃癌中期。当时切除整个胃部，这多年都是瘦骨嶙嶙样小老头儿。
顾恒心里时间又酸又涨，哑着嗓子追问，“结果是什？”
“……尿毒症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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