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哪难受?”
“浑身没力气。”
霍斯予有点吃惊,忙放下筷子拿手去摸他额头,没有发烧,但看他脸色各方面都不是很好,心里不由不安起来,问:“还觉着哪不对劲?”
“腿,”周子璋抬起眼,看着天,说:“
且,为什只能是抗争和妥协这两种选择?为什你不能将之理解为另种生活选择?
你在改变,对方也在改变,昨日已经过去,今日仍在继续,未来却是不可知,可因为你又足够力量,你能够将那种对不可知恐惧降低到最低点。
霍斯予知道,或者终其生,周子璋都不会真正有安全感,他前半生太过颠簸流离,认准价值顷刻间会被摧毁,认准人转眼间会面目全非,他过得太苦,苦日子也许是能转化成精神财富,但那些财富都透着沉甸甸痛苦记忆,就算能采菊东篱下,悠然见南山,霍斯予却心疼他波澜不兴外表下,其实遍体鳞伤实质。
所以霍斯予能做,就是用日常点滴琐事,慢慢地,慢慢地将他人生,规划到自己人生中,他害怕不要紧,不敢相信不要紧,反正自己都会抓紧这个人手,彼此未来都不会落空。
老天不薄,现在切都开始好转:周子璋身体,他情绪,他对感情态度,还有他学业,都呈现令人振奋发展趋势。他博士已经考上,正式成为傅老关门弟子,虽然他永远也不知道,为让他能拿回F大硕士学位,霍斯予暗地里花不少力气去疏通校方关系;他也永远不会知道,周子璋投身门下那位史学巨臂其实早已见过霍斯予,老先生在多年以前动乱中曾经得多霍司令救命之恩,他本来不想再招收弟子。可架不住霍斯予苦苦哀求,终于答应破例给周子璋次考试机会。
霍斯予能为周子璋做,就是这样铺路工作,但学术道路能不能继续走下去,能走多远,这就要周子璋本人资质。但是对霍斯予来说,无论周子璋能取得什成就,对他来说,都比不上看到心爱人因为拿到哪个孤本而欣喜若狂神色,因为发现哪条别人不在意史料而目光炯炯表情,每当这种时候,霍斯予都深感,周子璋身上宛若由上而下撤下灵光,那种知性之美是无以伦比,他爱看这样子璋。
而且,这样子璋,还越来越注意旁自己痴迷目光,会微微发窘,或者瞪眼,或者赧颜,仪态万方,美不胜收。
害得他心猿意马,总在心里头发誓,真他妈要狠狠把人压在书桌上干次才行——
车子直开上告诉,朝南边驶去,开三四个小时后,霍斯予把车停路边加油站,叫醒周子璋下来活动活动,在边上农家饭馆随便用点饭。周子璋精神有点不振,扒着饭出神,霍斯予笑笑,把盘子里鸡胸脯肉夹到他碗里说:“将就着点,这饭是粗糙些,晚上咱们到地方吃好去。海鲜你爱步?”
周子璋摇摇头,闷声说:“不挑食,就是有点难受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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