间小房子透着股霉味,里头床板桌椅都长毛,要换以前,霍斯予进都不会进这种地方。可是现在,看着这个地方,他忽然觉得离周子璋又近点,心里又酸又疼,原来,个平民老百姓没钱没势,来到个陌生城市,竟然会这窘迫。自己现在装穷不过是暂时,所以心理上没有那种绝望和无助感,但是当初周子璋个人,却该有多难捱?听说还出车祸,还在医院躺就好久。
他对那黎家兄弟,忽然也不太厌恶,如果不是他们,他不敢想象,周子璋会遭遇什。
那天晚上,霍斯予躺在洗几遍也还透着霉味铁床上,脑后连个像样枕头都没有,身上凑合盖,是自己当日穿西服外套。他忽然有个奇怪念头,G市比他到过任何个城市都空旷,都大,原来座城市你之所以觉得它大,不是空间上意义,而是你从哪个角度去看他:你习惯从高处往下看,那自然万千风景尽收眼底,有金钱权势做底子,自然觉得此间万物,不过探囊取物,要什,就是什;但如果你从社会底层看,它就如座建筑严谨,壁垒森严大型建筑,你抬头拼命仰望都看不到顶,辈子往上爬,也不过徘徊在那特定几层而已。
霍斯予从来没觉得自己姓霍有多不起,但这刻,他禁不住想,如果自己不是霍五,就算仍然具备现在能力和智力,那还能这风光吗?
风光到呼风唤雨,谈笑间就决定许多人生活和命运,你嚣张惯,从没想过对你来说无所谓很多事,对那些蝇营狗苟普通人而言,却是天塌下来般大事。
霍斯予这时候是真后悔,悔得想哭,他想,如果早知道周子璋以前生活,原来不是两句简单陈述,而是步步真实而艰难地坚持,他不会那开始他们关系,他会好好疼那个男人,珍惜他,解他,爱他。
原来尊重对方这四个字,不是个随便说辞,这个词份量很重,它意味着,你得真进入别人生活,走他走过路,明白他吃过苦,知道他为什高兴,懂得他为什坚持。
他睁着眼,翻来覆去没睡着,终于忍不住穿上衣服跑出去,他跑到隔壁骑楼,对着周子璋住那个房所在窗户,抽着烟看着。
他想喊,错,给个机会,他妈真能给你幸福。
但他没出声,他只能看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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