吹半宿冷风,顾翌安满身潮气,连身上那件白衬衣都泛着冷硬和冰凉。
俞锐却正好相反。
他刚从被窝里出来,连人带衣服都是暖和,嗓音也透着股晨起独有慵懒和哑意。
“等会儿就睡。”顾翌安转过身,右手缓慢抬起,掌心贴上俞锐侧脸,指腹轻捻着俞锐耳垂,问他:“耳朵现在能听见吗?”
“
那是他放在心尖上宝贝人。
顾翌安曾经最大希望,就是俞锐眼里永远有光,希望他永远明亮耀眼如年少,也希望他永远洒脱,永远自由。
可他怎也想不到,曾经那个嚣张不可世小刺猬。
原来只在夕之间,就消失
顾翌安仰头闭上眼。
他从未走出过那场大雨,也从未对此真正地释怀。
过去这十年,他被深深无力感包围,在茫无边际时间缝隙里行走沉浮,犹如困兽。
却不曾想过,在那场分手背后,压在俞锐身上,不止有病重俞泽平,有他前途未来。
甚至还有纸检测报告,以及顾伯琛…
回国以后,周远清曾经跟他说,俞锐现在身上隐约有着他影子,说他成熟,也沉稳。
视频挂断后,顾翌安单手插兜站立在阳台,视线落在城市夜幕中,久久未动。
凌晨三点,喧嚣散尽,高楼霓虹泛着冷意,街灯隐匿在茂密枝叶背后,偶有车辆路过,碾压地斑驳摇晃树影。
夜风冰凉,阵阵吹过,连发梢都染上寒意,却怎也吹不散胸口炙热翻搅情绪。
握在手机上指节渐渐收紧,顾翌安闭闭眼,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揪着,疼得发麻。
当年分手那段过去,直都是顾翌安心中最隐秘痛,也是他这些年深埋在心底,最不愿意触碰回忆。
冷风吹着,无数情绪翻涌至胸口,像是来回不断地挤压他心脏,直至破开口,撞出洞,空空荡荡漏着风。
时间过去很久,久到夜色褪尽,晨光沿着天际线蔓延,城市街道也在朦胧薄雾中苏醒。
彻夜未眠,顾翌安笔挺伫立在阳台发呆。
玻璃门被推开,脚步声靠近,两秒后,俞锐停在顾翌安身后,环住腰,额头在顾翌安肩膀上很轻地蹭蹭。
“翌哥,”俞锐开口叫他,“是晚上都没睡吗?”
顾翌安直以为,俞锐变化来自他错失这十年,也来自这十年里俞锐成长每个瞬间。
可直到今天他才恍然发现,并不是。
那个曾经半蹲在教务处窗台,嘴里叼着钱包,冲他叫喊同学俞锐。
还有那个心里气不过,擅自就改他成绩俞锐。
甚至是隔三差五就和人动手打架,浑身上下,胳膊膝盖总能弄出点伤俞锐。
被放弃滋味并不好受。
尤其是在他规划并企盼着,他和俞锐共同未来时候,俞锐却忽然跟他说想要自由,说他负担不起他牺牲…
于是,毫不犹豫地将他推开
顾翌安是真怨过,也恨过。
意气之下,他甚至度跟徐暮和陈放都断联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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