吴涛匀好几次呼吸才抬头,他把事情经过,自己当时预判以及病人家属情况都说遍。
说过程中,俞锐脸上表情都没变,也没出声打断他,就站在办公桌背后,五指扣着水杯随意地转圈。
“俞哥,这次事情确是责任。”吴涛诚恳道。
他没胆直视俞锐,只偶尔来回地瞟眼,见俞锐还是没说话,他低声又说:“病人儿媳妇不知道从哪儿听来消息,非说们不给用便宜国产利尿剂,偏要把人送到单人高压氧舱去治疗,然后直在病区里大吵大闹,说
但俞锐例外。
他这间是神外最好间办公室,不仅宽敞明亮,朝向也好,到傍晚,西北方向两面窗帘拉,还能照进点落日余晖。
年三百六十多天,要真算起来,除手术台,俞锐待在这间办公室时间是最多。
办公桌在进门正对角落,背后是整面墙书柜,里面摆放着不同语言专业原文书还有资料。
墙面除去窗户位置,没有处空白,到处挂着各个部位人体解剖图还有脑部结构图,就连桌面上也摆着个同比例脑部模型。
忙得脚不沾地,实在被烦得不行,于是拿单子让夫妻俩签字,并再三警告他们,是你们自己要转,出事医院不负责任。
本来他也是看病人指征数据恢复得不错,存点侥幸心理,可谁知当晚就出现术后感染,现在还突发脑疝。
在神经外科,脑疝几乎等同于敲响丧钟,哪怕是周远清本人主刀,脑子里那根弦也得绷到最后。
吴涛透过玻璃镜面看手术室,里面气氛凝重,无人说话。他撑着洗手台,往脸上猛浇把凉水,知道自己这次是闯大祸——
手术进行还算顺利,病人生命体征暂时稳住,负压引流后,脑积水状况也得到缓解。
非常典型神外风格。
办公室门开着,没过多久,吴涛就来。
俞锐端着水杯,视线越过杯沿看他眼,指指门说:“把门关上。”
这话听着就是发火前兆,吴涛愣下,转身将门阖上,然后老实站到办公桌前,脸垂头丧气等候发落姿态。
“说吧,给你个机会解释。”俞锐放下水杯。
俞锐摘掉口罩出来,冷冽严肃表情依然没有松下来。
他先是去监护室交代值班刘岑注意监测病人指标,顺便安排几项必要术后检查,接着又去跟病人妻子沟通手术情况,征得对方同意后,将病人重新又转回高压氧舱。
全部忙完都快下午,神外手术时间长,中间为尽量不去上厕所,很多时候都鼓作气,不吃不喝,导致缺水严重。
俞锐捏着粗哑嗓子回到办公室,先是拿起桌上水杯连着灌下好几杯清水,接着又拉开百叶窗帘,捏着眉心看窗外远景,以此缓解干涩疲劳眼睛。
在八院,除科室正副主任,其他医生不到定级别,般是没有自己独立办公室,大部分都挤在综合办公区格子间里办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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