俞锐赶到时，走廊里挤满
人，去世病人家属瘫坐在地上，吵闹声和哭喊声此起彼伏连成
片大锅烩。
休班医生全都被叫回来，俞锐换好衣服出来，科室副主任陈放也已经到。两人连说句话
功夫都没有，戴着口罩点点头，算是打声招呼。
俞锐接手手术是最棘手。
穿透性颅脑损伤，患者是那位大巴车司机。
意外发生前，司机凭借最后丝理智将方向盘往右打，把事故伤害降到最低，同时也把最危险方向留给自己。
晚上十点刚过，正好赶上晚自习下课，大学城里摆摊小商贩和出来吃夜宵学生把两条路堵得水泄不通。
俞锐拍拍前方座椅靠背，示意司机停在路口，自己走回去。
杏林苑在医大南门正对面，楼龄虽老，位置却清幽安静。
俞锐住在六楼顶层，独门独户独享片大露台，唯缺点就是得爬梯上楼。
熬两天没睡觉，倦意在推门进屋那刻席卷全身，俞锐打着哈欠往里走，洗漱换衣全程都在打瞌睡，躺到床上几乎沾枕就睡。
你这模样，看着顶天也就二十五六。”
二十五六？他都快三十二。
俞锐没再说话，转头看向窗外热闹大学小吃街。
“你要去是东院旁边那个杏林苑是吧？”都快到地方，司机还在跟他确认。
俞锐‘嗯’声，说就是那个。
病人送来时整个面部血肉模糊，额头至头顶插满玻璃碎片，其中块自左眼眶刺入，深度暂时看不出，但看过人无不倒抽口冷气。
俞锐来路上已经把先出报告看完，另外又通知急诊临时追加全脑血管造影。护士那边也在联系家属签字，造影术后立刻送往手术室。
侯亮亮拿着报告过来手都是抖，这种程度脑外伤，他根本就没见过。眉骨那块玻璃碎片深度长达13cm
这觉睡得很沉，以至于床头手机都响完两遍，俞锐才跟梦游似接起来。
“俞哥，701高速车祸，辆大巴和辆重卡相撞，车上有三十多个人受伤，救护车刚到院里。”
电话是侯亮亮打。
他话还没说完，俞锐就已经醒透，边穿衣服边说：“通知休班医生回医院，
马上过去。”——
凌晨四点，急诊大厅忙得人仰马翻，救护车辆接辆拉着人往八院送。纵然八院离得不算远，路上还是有两名患者出现休克，送来时候已经无力回天。
东院是八院老院区，杏林苑是八院自建家属楼。这片是大学城，医大省大还有理工大都在附近。
俞锐大三就搬进杏林苑，那会儿西院还没建好，住这儿很方便。
现在不行，西院和这边隔着二十多公里，新城区到老城区路又是最堵，俞锐却点没有要搬意思，宁愿路上来回来去地折腾，每天还得早起大半个小时。
跟有病似。
所以不怪司机多嘴，大晚上从八院门口拉个人，绕半天又去另头八院，十回有八回司机都会多问他两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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