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最后那朵金莲在怀里消失,找个地方等死。”容缨双眼朦胧,他痴痴笑,“但天恒州贵人信不错,金
“可偏偏所有事都记着。”容缨抬起头,那双狭长眼睛浮上朦朦胧胧雾气,显出几分可怜,“就如这般,无父无母,卑微似草芥,无人在意,无人珍惜,成家人带走是为抽仙骨为成三续命,师尊救,却为所有师兄弟厌恶欺辱,后来连师尊都因陨落。满心钦慕人,费尽心思与之结为道侣,最后迎来问心台上刀。”
“死过次,却又回到原点。”容缨拍着桌案哈哈大笑,“死都死,老天爷还要再玩遍,凭什?”
“这世上……只有你是不样。”容缨目光垂落,“只有你……”
成蹊夹颗花生米,慢条斯理嚼着。看着容缨头越来越低,像是醉,他趴在桌案上,脸上醉意朦胧,盯着半开窗格处飘飞雪,像沉入场光怪陆离梦境,轻柔道:“你救时候,天际也下着这般大雪。”
“那是天恒州上元夜,人流如织,灯花如昼,仙官们为热闹,会在全城布下火花,上千盏灵力凝聚金莲从半空中落下。听人说,若是接到盏莲灯,来年便会平安顺遂。”
“哇!咱们这可真是旧识啊!”成蹊睁眼说瞎话,抬手拿起酒杯敬,“来,干杯。”
容缨才起个头,见状抬起酒碗与成蹊碰下,两人饮而尽。
成蹊给他满上,“三千年故交,古今又能找到几个?观三重天书阁,都没三千年前典籍呢。”
两人碰杯,容缨干而尽,转着酒碗自嘲道:“兄长说对,此世存在都没有三千年,大概是记混。”
容缨给自己添酒,成蹊见状也给自己满上,却被人挡住手,“你身体不好,饮酒又容易醉,少喝些。”
“那个时候,被赶出家门,流落街头当小乞丐。那天真很冷,很冷,跟着群人追莲灯,若能追到盏灯送给贵人,便能得到纹银打赏。”
“纹银,可以买很多很多东西。”
“但那盏灯落在护城河中心,下水将莲灯捧上来,贵人却嫌那灯沾水,莲盏灭两瓣。”
容缨拿手比比,捧出盏莲花灯样子,“花灯很美,但快冻死。”
“莲花盏瓣瓣熄灭,捧着它找买家,没人要,他们觉得脏,晦气。”
成蹊便顺手放下酒碗,“你倒是贴心,记得这多事。”
容缨支着头,隔着冬夜沸水冒出滚滚热气望着成蹊,落寞笑,“记得又如何?你终究是不要。”
成蹊眉头动。
“你信前尘?”容缨垂着头,白梅香气随着热气同蒸腾,窗外竹影晃动,风声呜咽,成蹊半打开窗户,不知何时,又开始下雪。
“不信前尘。”冷风吹,成蹊身上酒气便散许多,“人死如灯灭,前尘往事就都随风而逝,不然生生世世,哪里能有消停时候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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