卧室门留道窄小缝,从里头流出带着暖意光。
季想用毛巾擦着头,漫不经心地转开门,但当看清床上坐着那个人时,他漆黑瞳孔倏地缩紧:
只见李可唯正垂着头坐在床中央,膝上端正地放着个平板电脑,似乎正在看小说。
他身上穿件明显不是自己尺码深蓝格子睡衣,整个人笨拙地陷进叠衣服里,宽大袖口将整只手都密实
李可唯应声,看着那人走后,站在衣柜前,翻好久才翻出自己去年穿加绒睡衣。
果然完全穿不下……
他筹莫展地望着衣柜,这几天降温快,他从国内新买睡衣还没到。
要不直接穿今天毛衣凑合几晚?
低头思索会儿,李可唯犹豫地打开另边衣柜,望着里面衣服纠结半天。
往事依然如此清晰,仿佛切就发生在昨日。
但冥冥中还是有什东西悄然改变。
比如以前季想在工作室作曲时候,李可唯每次喊他吃饭都会被无视。而现在李可唯甚至不用敲门,听到他上楼脚步声,季想就会自己主动地从门里出来,之后两个人就会打开电视,起坐在客厅里吃晚饭。
每当吃完晚饭之后,他们会沿着家门口那条路直散步到附近弗洛列德广场,再趁着天边残存最后抹橘红,循着道旁两排长长路灯起并肩走回家。
今日也是如此。
闹出许多糗事,所以他也成‘痴迷学习’代名词。”
季想却以种怪异地表情看着他,良久才慢慢道:“……你不觉得蠢吗?”
“这有什蠢,每个人都有自己不知道事情。”
李可唯笑笑:“再说,你在音乐方面不也懂得比多吗,你也没觉得蠢啊。”
“……”
不知怎,他脑中又浮现起早上季想那副哑忍神色,心中突然起个念头。
……
浴室水声渐渐停,季想在睡衣外又垫件大方白毛巾,将脖颈与发梢上草草擦拭下,便赤脚踩在走廊地毯上,浑身上下还冒着浴后热汽。
滴水珠沿着他腿后硕实肌肉直淌到脚后跟,最后洇湿在深色拖鞋里。
他下楼给自己倒杯红酒,饮完之后又在微波炉里给李可唯热好睡前喝牛奶,才重新踩着楼梯上二楼。
临近冬季,白日里阳光带来暖意便荡然无存,夜晚空气霜意浓厚,方圆百里建筑都像被蒙上层雾似,带着股迷离寒意。
前院花园里草木也结露,道边梧桐被风刮得只剩枯枝,就连小径上那条石子路也泛着粼粼冷光。
散步过后回到家,季想握握李可唯冻得冰凉手,把他催去洗澡。
“早点洗,别感冒。”
他们家有两层楼浴室,随时都可以洗澡,不必在冷天里等热水器回温。
那时季想又长久地看他眼,才缓慢地撇过头去。
“记住。”
“什?”李可唯复问道。
“陈景润。”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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