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话音未落,已是淌脸急泪,雨点般打在敬渊脸上。两人相识以来,敬渊还从未见过他流这样多眼泪,他唤他声,令仪似乎没有听见,仍在哀求他父亲。敬渊只好用些力气,握住他手晃晃,这个人手竟比他还要冷。
令仪终于低下头来看他,哽咽道:“敬渊……”他抬手替他死死按住胸前
住他,责怪道:“这样大人,还点都不稳重,叫你多在山里住几天,为什不听话?”
令仪停住步子,久久地打量父亲阵,没能从阮鹤江脸上找到任何端倪,这才走上前去,说道:“爸爸,家里这些天还好吗?”
阮鹤江道:“你捅这样大篓子,倒关心起和你母亲来。们很好,哪里都好,你要没有别事,还是赶紧回山上去吧。”令仪急道:“可是……看报纸,往燕南运那些鸦片不是小数目,要是衙门人追查起来,您准备怎应付他们?”
提到燕南事,阮鹤江顿时板起脸,冷冷道:“这点麻烦,尚且难不倒。倒是你,再这大摇大摆地在外面晃,只会给惹更多麻烦。你要个人在山里过得无聊,就让你母亲找几个你朋友,陪你起住几天,再没有多久,事情就能够解决。”
父亲说来说去,并不告诉他解决办法,仅是千方百计督促他回山上去。令仪放不下心,待还要问几句,忽闻砰极响声从书房传来,惊得在场所有人都往那方向看过去。令仪立时扭头看向自己父亲,不可置信道:“枪声?爸爸,您书房怎会有枪声?”
阮鹤江脸色变,推开他往书房赶去,走到半,又回转过身,对令仪喝到:“你别跟过来,快回去!”
令仪起先并没有反应过来,可看见父亲紧张模样,个十分恐怖念头陡然从他心中浮起。炎炎夏日,他却起身鸡皮疙瘩,赶在父亲前面奔过走廊,推开书房紧闭门。房间窗帘全被牢牢拉起,几层厚厚丝绸帐幕将里面遮蔽得宛如深夜,令仪啪声打开电灯,听见父亲在后面叫他声:“令仪,你不要进去!”
他终究说得太晚,灯光乍明,令仪手仍搭在开关上,人僵硬地立着,宛如被自内而外地掘空样,空洞洞地盯着前方。
敬渊坐在他父亲书桌前椅子上,手仍握着枪,手捂住胸前,那是人遭受重创后完全本能动作。暗红血几乎不断地从他指缝间涌出,那样多血,那悚然大片红。敬渊脸与嘴唇已全无颜色,看见他后,对方眼微微地睁大些,似有些惊讶,又流露出悲哀来。
“敬渊……敬渊!”令仪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来到对方身边,他仓皇地张着两手,根本不敢碰身前人。等到阮鹤江站在门前,他才把扶住敬渊肩,敬渊身体在发抖,抑或是他自己在发抖,令仪来不及分辨,对着他父亲喊道:“爸爸,叫医生啊,敬渊中枪,求你快找医生来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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