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凌山在门外等许久,久到守在外面许叔和看不下去,给他搬来把椅子。何凌山坐下来,还是忍不住吩咐许叔和:“不知道父亲和那两位阮先生谈得怎样,你去看看。”
不料许叔和离开没有多久,敬渊就推
,两人虽没有什情义,亲缘关系却是做不假。让外甥亲手宣判舅舅死刑,这并不像是温鸣玉会做事。
难道是……温鸣玉并不想要敬渊命?
这是何凌山从未料到,他盯着敬渊,脸上现出点惊讶来。敬渊不明所以,偏偏身子,又道:“那,温鸣玉到底还想对说什呢?”
先前猜测让何凌山心乱,顾不上回答,只从口袋里取出封信,茫然地递给对方。敬渊接,他倒是很漫不经心样子,视线在信封上扫,上面空空荡荡,什都没有。不由失笑道:“打什哑谜。”便撕开纸封,取出里面信。
那是张很雅致信笺,纸上有印花,不过似乎有些颇有些年头,花颜色不再鲜亮,深色墨迹也褪成淡淡蓝。在看到第行字后,那抹无所谓笑意迅速从敬渊嘴角沉下去,他没有再看信,而是抬起眼,深深地望何凌山眼。
何凌山从未在这个人脸上见过如此无措神情,像是完全失去主张,在向自己求助般。他不自然地捏紧手指,刚想发问,敬渊却背过身去,捧着那张信纸道:“盛欢……请你暂且留个人在这里吧,不想当着旁人面看它。”
隐约能猜到那是谁写信,于是他点点头,从客室里退出去,留下敬渊人靠在窗边。灼亮日光射在信纸上,敬渊抬起手挡挡,几颗水珠却从他下巴滴落,啪嗒声晕开陈旧字迹。
敬渊匆匆地骂自己句,仰起头,另只手遮在眼前,深呼吸数次后,才能把剩下内容看下去。真是梦也梦不到事……璧和给他留下封信,它在温鸣玉手里搁置整整十八年,最终居然还能出现在自己面前。信内容很平常,没有生离死别哀愁,也没有功败垂成不甘。璧和在叙述近日身边发生些小事,与从前他写给敬渊其他信件样。凭着纸上字句,那个逝去许久人慢慢又在敬渊眼前鲜活起来,敬渊几乎能想象到这些话从璧和口中吐出语气、他神态、他写信时每个小动作。
没看几行,纸上娟秀整齐字迹颤动着模糊成团。敬渊用掌心擦擦眼睛,把信纸按在心口上,望向黛青阴沉天幕。他很想知道璧和对自己留下什话,又怕太早把信看完,这封信犹如他与十八年前璧和次短暂相会,等信看完,无异于又场死别。
信最后,璧和写道:“愿君崇令德,随时爱景光。”敬渊想,自己是怎样人,璧和再清楚不过,前半句大约是璧和调侃,后半句才是他真正想对他说话。可惜太晚,自己已在煎熬中度过十八年,余下年月,敬渊再没有心力维持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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