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鸣玉轻轻合上扇子,又拿着它把玩半晌,才将它小心放回木盒中,发出声责备:“断章取义。”
虽是这样说,他语调里却含满笑意,神情是无奈,纵容。这是温鸣玉所收过最粗糙件礼物,但却比任何珍奇宝气都更能讨他欢心,他收好扇子,又回想起方才盛欢面无表情,果断地道出那四个字模样,又忍不住笑声,再度评价:“霸道。”
说完这两个字,他也不去找佣人,独自在东苑转圈,没有多久便找到盛欢。
那少年躲在湖中架水廊里,双臂搁在阑干上,下巴垫着胳膊,动不动地望着漆黑水面。温鸣玉往阑干上靠,两人离得不远不近,他道
中万分忐忑。他眼泪还含在眼眶里,眨几下眼,就要掉下来。温鸣玉端详他许久,最后还是伸出手,擦去咏棠眼角泪痕,低声道:“咏棠,你已经这样大,还分不清什话可以说,什话不可以说吗?”
咏棠怀着满腹委屈,忽然得到句质问,鼻头酸,眼前又浮起层水雾。他忽然别过头,哑着嗓子道:“又没有说错,那个人——”
他还没有说话,温鸣玉已伸出手,捂住咏棠嘴。他微微俯下`身,直视着咏棠眼睛:“不管是对还是错,以后都不许再提这种事。要是今天来人不是,被别人听见你们争吵,会有什后果,你不清楚吗?”
咏棠已经很久都没有见过温鸣玉如此冷厉神情,他瞪大双眼,畏惧地望着温鸣玉。就算是再迟钝人,也可以听出温鸣玉话里意思,咏棠脸色灰败,明明是夏天,他却发起抖,不自觉地往后退几步。
见侄子吓成这个样子,温鸣玉同样有些不忍,他放缓脸色,对咏棠道:“不管发生什事,都是你叔叔。从小到大,从来没有勉强你做过什,只要你好好听话,少给找点麻烦,就很高兴。”
他又安抚咏棠几句,才把人放回去。温鸣玉本想差人去寻找盛欢,但迈下几级台阶,他又想起什,转身走进盛欢卧室里,在枕头底下摸索阵子。
那只雕漆木盒轻易地被温鸣玉翻找出来,它扣得很紧,温鸣玉稍微费些力气,才把盒子打开。
里面静静躺着柄折扇,玉竹作骨,样子十分素净。温鸣玉挑挑眉,将扇子取出,轻轻地展开。仔细看时,才发现这把扇子制工略显粗糙,有些细致之处修理得没有那样整齐、温鸣玉慢慢抚过那几处瑕疵,几乎可以想象到盛欢捏着那几块竹片,埋头打磨样子。
这把折扇扇面左侧尽是空白,没有花鸟,也不见山水。只在最右边两行,用纤秀小字题两行,写是:“天下只应爱,世间唯有君知。”
若是别人看到这两行字,定要以为它制作者是个好诗人,就连做把扇子,都要将这两句缀在扇面上。然而温鸣玉很清楚,盛欢并不好诗,他写下这两句话,与诗也并没有半分联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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