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妈子敲几下门,低声问:“小公子,您歇吗?”
盛欢只好给对方开门,老妈子左手扭开电灯,把只食盒挎在右臂
知觉。他觉得自己对温鸣玉没有多大兴趣,但就是想要这样藏起来,仔仔细细地看看对方。毕竟这是从他生命里阔别十六年,只在活在盛云遏喋喋不休抱怨里、他亲生父亲。
与盛欢擦身而过时候,温鸣玉忽然扭过头,往他藏身地方投来短暂瞥。这眼瞬间褪去所有慵懒散漫,仿佛是抹雪亮刀光,照得他无所遁形。盛欢吓得呼吸滞,身体在打颤,仍旧害怕又执拗地瞪着对方。
温鸣玉却好像不曾看见什似,又恢复先前懒洋洋温和模样,带着众人消失在盛欢视线里。
盛欢不知道对方是否发现自己,不过也没有什差别。温鸣玉并不在意这个凭空出现儿子,当初他受盛云遏逼迫去对方车前下跪,温鸣玉连他面都不屑见,就连盛云遏重病不治,温鸣玉也没有任何表示,仅让下人送来笔钱财。盛欢被接进珑园那天,接待人是温鸣玉管家,对方礼貌又冷漠,恭敬地称呼他为小公子,但从不询问他意愿,只把他当做根木头对待。盛欢在珑园足足住半个月,温鸣玉没有见过他次,因为早在他搬入前几日,对方就启程前往晋安,去陪伴珑园真正少爷。
从街头传闻和这段时日下人闲谈里,盛欢得知温鸣玉有个侄子,温鸣玉亲缘浅薄,曾经有个大哥。和心狠手辣权势滔天弟弟不同,温鸣玉大哥传闻很少,只知道是个难得老实人,死得也很惨。温鸣玉掌权后,找回大哥流落在外后嗣,将他接到身边亲自教养,对待他宛如对待亲生儿子。至于自己真正血脉盛欢,温鸣玉丝毫没有承认他意思。
盛欢不稀罕做什名门后裔,富家少爷,他被盛云遏养狗样养大,习惯毒打和喝骂,除饥饿,他什也不怕。虽然盛欢现今住进珑园,但珑园里任何人都没有把他放在眼里,对于温鸣玉来说,养他就像养只无关紧要宠物,他只是从条低贱野狗,变成血统稍微贵重些家犬而已。
又在花园里发阵呆,盛欢感觉自己有些饿,他紧张过后就想吃点什。盛欢从花坛里随意抓起把雪,塞进口中嚼嚼,若无其事地回房。
因为主人归来,珑园四处都亮着橘色灯光,看起来暖洋洋、亮堂堂。盛欢卧房被安排在最北边院子里,从大门过去需要行很长段路。盛欢穿过月门,踏进北苑,发现这里照旧伸手不见五指,好似是从热闹珑园割裂出块独立小空间,偏僻又冷清。
佣人房里亮着灯,老妈子竟然还没入睡,盛欢不想惊动对方,轻轻推开自己房门,做贼样迈进去。
他摸黑铺好被褥,正坐在床沿解衣扣,忽然远远听见道门扉打开吱呀声,有人慢悠悠地穿过长廊,往他房里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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