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实这话说得还是委婉。苏宛身世,沈奚听苏晋提过,她本就庶出,亲娘过世得早,
此问出,苏宛却不作声。
覃氏是认得沈奚,替她把因果说,又道:“当时苏大人说要给小姐安排个去处,就是民妇与老覃打点,本来以为没人知道,谁晓得半途被人跟上,抓进牢里问话。”
世上没有不透风墙,苏晋安排苏宛去处时,能托付也就那几个人,说起来也是覃氏不够当心,这简单追查跟踪,朝野里哪个不会,何况他们当时对手是柳昀。
那时候,苏晋正被囚禁柳府,柳昀是想拿住苏宛,多握牢个她把柄吧。
沈奚“嗯”声,又问:“你们,日后有什打算?”
小妹苏宛与覃照林媳妇儿覃氏。
覃照林离京前,将苏府下人散,交代覃氏回乡带着苏宛离开,越快越好。哪知半途被人跟上,押解回京,就此关进刑部大牢里。
马昭听说竟是苏府人,也为难,看向那处仍卧在雪里沈国公,有道是解铃还须系铃人,心头起个主意,上前禀道:“国公爷,刚从刑部牢里出来二位妇人,原是苏府,其中人还是苏大人小妹,说是想去寻苏大人,可大人她离京已近月,您看可要传他们来见您?”
苏府人?
时雨小妹?
覃氏道:“大人被送走,民妇是苏府下人,日后自然跟着小姐。”又对苏宛道,“小姐,这位沈大人是苏大人至交,您可以与他说话。”
苏宛听得“至交”二字才抬头,这才发现此人竟是认识,忘在哪个府里见过回,那时候沈奚还是太仆寺“养马使”,身粗衣已然眉目端然如画,而今身仙鹤补子,外罩墨绒大氅,独立在这宫楼雪色里,煊赫又清冷,简直令人不敢直视。
她又垂下眼:“大、大人若不嫌麻烦,可否先将与覃嫂送回乡下,在那里存些首饰银子,都是从前三哥给,民女知道苏府已被查封,想在京师另置个住处,茅屋瓦房就行,只要能离从前苏府近点。”
沈奚眉心微蹙:“你不回杞州?”
“民女家里人……对民女不好,只有三哥待好。”苏宛声音细细。
沈奚闻言,果然“嗯”声,慢慢从雪地里坐起:“传她二人过来。”
苏宛在杞州没过过几天好日子,后来上京,做半个月侍郎府小姐,陷于苏晋与朱沢微争斗,每日更提心吊胆,听说沈国公要见自己,时也辨不清是谁,只道是名顶大官,连脸都不看就磕头跪拜:“这位大人,求求您,准民女去见苏晋苏大人,他是民女三哥。”
沈奚看着她,过会儿,才道:“时雨有罪在身,已被流放,加之曾任刑部尚书,执掌刑罚律令却知法犯法,三年内,任何人不得探视,否则罪加等。”
而流放罪加等,就是枭首极刑。
也不知苏宛是否能听明白,沈奚不等她答,又问:“你为何会被抓进牢里来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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