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这个傲然如松不染纤尘人,他们让他去饲马?!
古有士人,可杀不可辱,可折不可弯。
可这些道理今日到苏晋这里已通通作不得数,她忽然将手收,毅然决然负于身后:“饲马就饲马!”她道,“那便让沈大人去太仆寺!”
朱沢微惋惜地摇摇头:“原本去太仆寺是可行,可惜啊,你说得来晚。”他忽然收起眸中笑意,冷色道:“苏御史不知道宫中规矩吗?沈奚罪刑已定,你与他非亲非故却要在此妄自做主,岂非扰乱行刑?来人!”
“在!”
道:“那就将杖五十改作贬职。”她强忍着心中怒火,拱手向朱沢微揖,“沈大人痛丧至亲,忧苦难解,困于本心,所下决断不能作数,还望七殿下能准允微臣代沈大人做此择选。”
“你与他非亲非故,凭什代他?仅凭至交二字?方才苏御史是不在殿上,不知柳大人与钱大人已然告诫过沈侍郎,但沈侍郎就是执迷不悟,本王能怎办?”朱沢微不温不火道,“苏御史若不信,自可亲口问问你这二位堂官,看看本王所言是否属实。”
然而苏晋听他这说,目光却丝毫不落在柳朝明与钱三儿身上。
朱沢微看她这副样子,再次笑道:“苏御史就不问问沈侍郎被贬后,是个什官职?”
苏晋茫然道:“什?”
“都察院苏晋擅自扰乱行刑,将他捆——”
朱沢微话还未说完,承天门轰然声被侍卫推开,朱昱深带着数名兵卫踏马而入。
他应是从北大营匆匆赶来,身墨黑劲衣还未来得及换,两袖铁护腕映着霞光发出灼目金。离得近,他翻身下马,目光扫昏迷不醒沈奚眼,最后落在朱沢微身上,淡淡道:“本王来替青樾做这个主,老七可准?”
朱沢微声音带有戏谑之意:“太仆寺,典厩署,署丞。”
苏晋听这话彻底愣住。
太仆寺隶属兵部,掌牧马之责,而典厩署,就是太仆寺下头掌饲马牛,给养杂畜官署,其署丞虽也有从七品,但官品都是虚,说白,就是让沈奚去养马。
苏晋抬手指向沈奚,掌心伤口渗出血,顺着指尖滴滴落在地上。
她紧盯着朱沢微,字句问道:“沈大人满腹韬略,才智无双,你们让他去饲马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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