滚烫茶水溅上朱沢微袍角,他有些吃惊看着地上四分五裂茶盏,抬头望向朱沢微:“七哥这是何意?”
朱沢微冷笑声,眼中全是肃杀之气:“在昭觉寺本王要杀朱南羡,是你劝本王回宫做个样子再杀。岂知这头柳朝明就逼宫夺|权,把十三截下来。你当本王看不出来你与柳昀早已结盟,保下朱南羡与本王相斗,等两败俱伤,他便扶你上位称帝?本王半生苦心,倒是为你二人做嫁衣是吗!”
朱弈珩琥珀色眸子流转着先是惊诧,随后变成丝
“殿下还说,大人今日之失实没什错不错,只怪他布局失策,算人心却未算人情,却劳大人以己之力挽狂澜于既倒,这枚残玉,大人受之无愧。”
柳朝明默默,自吴敞手里取回残玉。
吴敞续道:“殿下那里只剩最后块残玉,是以殿下还让老奴问句,殿下当年所予大人信物,大人可有好好保管?”
玉石触感沉旧而熟悉,柳朝明自指尖摩挲着,不由想起当年玉玦破裂时,那人与自己说话。
——你之间君子诺,虽有信物依托,说到底,靠不过是个“守”字与个“信”字。
院,不再信他吗?
柳朝明想到这里,忽又觉得情有可原,毕竟他前日还病得起不来身,后日就发动政|变大权在握。这样人,凭什叫人相信?
而他保下朱南羡,也不过想借他之势,引他与朱沢微相斗,能落个两败俱伤才最好。
所以,他本来也没安好心,路来都没安好心。
活该苏时雨不愿再信他。
柳昀,本王知你清绝孤傲,让你臣服反倒折心性,因此只这问,你可愿随本王赌局,将皇权,骨血,乃至自身都算入局中,披肝沥胆,粉身碎骨,在所不惜?
柳朝明将残玉往手中握:“殿下所予信物弥足珍贵,待来日功业初成,柳昀,必定完璧归之。”
朱沢微路打马回七王府,面色越来越沉。也不顾在府外迎他姬妾跪满地,径自步入正堂,接过丫鬟递来湿帕子净脸,然后背着手,来回来正堂走数步。
不时又有小厮来送茶水,见朱沢微样子不敢上前,还是朱弈珩斟杯递过去,温言道:“七哥,不急着气,先吃口茶。”
朱沢微停下脚步看他眼,挥手挡就将茶盏打落在地:“你当本王是傻子?”
柳朝明回到都察院,内侍吴敞已在中院候着,留守在院内言脩见他回来,无声施以揖,退入夜色中去。
吴敞这才双手合大拜而下,呈上枚残玉:“老奴奉殿下之命,谢大人救大局于危时。”
这是第三块残玉。
柳朝明垂眸看着这块色泽古朴玉石,片刻,摇摇头:“此次危局本就是因妄动私心手触成,念之差险酿大错,今夜所为亦不过是亡羊补牢,没道理向殿下讨回残玉。”
吴敞道:“殿下早知大人会有此说,让老奴带句话给大人——人非草木,孰能无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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