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凝在眉间朱砂,朱沢微负手转过身子,轻轻笑道:“怎,柳大人还有什吩咐不成。”
“不敢。”柳朝明道,“只是听说今日十三殿下也去昭觉寺,敢问七殿下,十三殿下人呢?”
朱沢微似是恍然才想起这世上还有朱南羡这号人物,
舒桓展开圣旨看,先是愣愣,随后才个字个字地看过去。
呈上圣旨时候,他犹疑下,道:“回七殿下,这道旨意确实是出自陛下亲笔不假。”
朱沢微冷冷道:“但本王看你似乎并不确定。”
舒桓道:“回殿下话,微臣并非不确定,而是这圣旨上字迹轻而浮,不似从前苍劲有力,微臣猜想,这当是陛下病中悬腕所写,心忧陛下病情罢。”
朱沢微听这话,面色沉沉地自舒桓手里收回圣旨。
是除虎贲卫,金吾卫与羽林卫外,便没有卫所用得起。
而他手上虽有兵卫四千,奈何大都卸马,要与两千骑锦衣卫外加千名金吾卫为敌,怕是不能抵挡。
正这时,自宫门侧忽然跑来个满头大汗小火者,抬目看眼朱沢微,又看眼柳朝明,时竟不知当先给谁行礼,只好左右胡乱拜,跪地道:“禀七殿下与柳大人,奉天殿吴公公与中书舍人舒大人已到,他二人被阻在这外头,让小先来通报。”
朱沢微吩咐道:“传令他二人即刻过来面见本王。”
兵卫自左侧让出条长道,须臾,吴敞与舒桓便来至众人跟前。
事已至此,再多计较已是无益,何况锦衣卫两千骑来,无论这圣旨是真是伪,自己今夜是制不过柳朝明。
也罢,柳朝明并非朱家正统,便是有心夺|权,至多也就位同宰辅,他若想要帝位,诸王众臣又有谁会服他?何况等春深入夏,他凤阳府兵到应天府,这京师上下便再无人与自己抗衡。
当务之急,还是解决自己心腹大患,杀朱南羡这个嫡十三子才是要紧。
朱沢微思及此,对跟在自己左右朱弈珩与朱祁岳道:“们走。”
然而他还未走出两步,只听柳朝明在身后道:“七殿下留步。”
朱沢微抬起手中圣诏:“吴公公,你是伺候在父皇跟前,这份圣旨你拿去看看,可是今日父皇亲笔所拟?”
吴敞称是,抬手刚要去接圣旨,忽又将手收回贴于身前:“禀七殿下,圣上在宫禁立牌‘内臣不得干政,犯者斩’,杂家未得圣上准允就私碰私看圣旨,实属违逆禁令,大逆不道,但——”
他想想,抬目小心翼翼地觑眼朱沢微手里圣旨,“这绢帛下头云纹杂家记得,傍晚时候,陛下曾苏醒过阵,命杂家去都察院传柳大人见驾。柳大人来以后,杂家确实看陛下以此云纹绢帛拟道旨意交给大人。”
朱沢微眯眼看他眼,转手又将圣旨递到舒桓跟前:“舒大人常代父皇拟旨,又擅辨别笔迹,便请舒大人看看,这份圣诏可是本王父皇亲笔?”
中书舍人舒桓正是翰林学士舒闻岚之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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