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没有分开。
充斥在朱悯达三十二年生命里
兵戈战乱，明谋暗斗，如飞鸟扑棱掠过苍穹，倏忽之间
然无痕，在
场纷乱春雨后，最终纳入他心中那片温柔归处。
他们终于再也分不开。
十七委屈得要哭，青樾就撵他走：“去去去，大吉利日子，眼泪都给
咽回肚子里去。”
十三哈哈大笑，拎着十七后领说：“走走。”
三妹便将满地丝绦胡乱往衣裙里兜，追上去道：“捎上捎上，要去找四哥。”
弟弟妹妹们还是少年，笑闹地走在海棠缤纷而落石径上，眼前阿婧刚及笄两年，红着脸，即将要做他妻。
不知怎
，这片春|色满园忽然就长在朱悯达心里，变成他这满腹铁石心肠中唯柔软归处。
笄，看着她天胜似天眉目盈盈，倾国倾城，然后娶她为妻。
朱悯达抬抬手，想去拥住她，奈何身上有长矛支着，叫他动弹不得。
他看到沈婧走到自己面前，温柔地笑起来，嘴唇翕动，像是在对他说着什，可惜他已听不大清。
她说完之后，再看他眼，抬起他送她九龙匕，扎入自己胸膛。
鲜血迸溅而出，大片大片迷他眼，殷红之色好像惊艳整座城春花。
朱悯达想起那日只剩他二人时，沈婧站在海棠树下对他说那句话。
他这生还没听过这好听话，好听到他似乎只能看到她唇瓣翕动。
而这翕动唇瓣，正与她方才笑着说最后句话时模样。
朱悯达最后闭上眼时，是余愿已足。
因他听见她在说什——阿婧要生生世世都跟着殿下，不再与殿下分开。
朱悯达合上眼那刻，想起多少年前，阿婧就快要嫁给自己那个暮春。
东宫外垂花园开片艳色海棠。
他将自己九龙匕送给阿婧，她脸红得比海棠更美。
那年春光真好啊，有石桥流水，有落英缤纷，青樾嘴里衔根狗尾巴草，抬脚坐在旁大石头上，嘻嘻笑着；十三刚练完武，持刀靠树坐着，扬眉看着；三妹在旁打络子编剑穗，俨然不懂发生什，还在说，二姐你帮看看，这结打得对不对？
还有十七，那时十七还小，蹲在池塘边玩水，脚底滑险些栽下去，还是十三两步过去用刀柄勾住他衣领，将他捞回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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