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衍听到这里,思量阵,摇头道:“不妥,都不是好鸟,届时这两头同流合污还好说,就怕闹得不可开交,七殿下那头人参你本,说你包庇刘尚书,这不是引火烧身?”
苏晋道:“这个只是权益之计,现在是紧要关头,若此事动静闹得太大,下官担心会动摇根本。”
她这话说得言辞模糊,但上头三人都是人精,无不听得明白。
所谓紧要关头,正是新旧皇权交替之时——景元帝病重,朱悯达即将登基,各皇储皆对帝位虎视眈眈,倘若在这个时候都察院连弹劾三,九,十四三位皇子,将工部连根拔起,那宫中格局势必因此改变,倘若被有心人利用,不知会闹出甚样事。
苏晋接着道:“自然,弹劾以后,查仍是要继续查。”她垂眸抿抿唇,似乎难以启齿,“下官会让人将刘尚书贪墨罪证归于处,等时局稳定再拿出来,到那时……就把过错推到孙印德身上,说他受刘尚书好处,私藏罪证,反正死无对证。”
苏晋步到堂中,撩袍与柳朝明拜下:“大人,下官是来向您请罪。”她顿道,“下官枉顾刑律,尚未审讯,先对孙印德动刑。”
柳朝明淡淡道:“还有呢?”
苏晋沉默下,再次朝他拜下:“还有……下官想让他改供状,隐瞒证据。”
堂上三人都没甚声响,苏晋抬眼看,赵衍与钱三儿已埋下头吃茶去。
柳朝明走到她跟前,居高临下地看着她:“接着说。”
这正是宫前殿案中,柳朝明教她。
在这乱局之中,哪怕身为棋子,也要有执棋人之心,利用好手中筹码,才能走出最恰合时宜步。
苏晋学以致用。
钱三儿“嗤”地笑声:“怕是到时孙印德棺材板都要摁不住。”
赵衍觉得苏晋提议有些犯险,但非常时期非常手腕,他也明白这
苏晋应声“是”,迟疑下:“其实之前已与大人提过,下官觉得这案子背后,像是还藏着些甚。有人……想让下官尽快查明白这案子。倘若将工部尚书侍郎全然拉下马,极可能中计。且四品以上大员虽由皇上钦点,却由吏部推荐名额,七王盯着工部这块肥肉已久,下官怕他安插进自己人马。久而久之,岂非又是另个贪墨成风,官官相护工部?”
赵衍听到这里,将茶碗盖合,想想道:“曾友谅是七殿下人。照你意思,是七殿下想让你查清这案子,好将自己人安插进工部?”
苏晋道:“下官不知,开始觉得是,后来又觉得不像是。”
柳朝明安静地看着她,良久,道句:“你起身回话。”
苏晋应,站起身续道:“工部刘尚书其实是个颇会作为人,且他嫡女正是十四殿下王妃。所以下官想,将状子上刘尚书罪名暂且抹去,依然留他在工部,到那时,即便七王安插进人来,两头互相牵制,反而起监察作用,短时间内,必然不会再出卖放工匠,贪墨受贿之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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