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雪更大,天地间都
寥寥宫道上,片刻之间,只余沈奚人。
这条宫道是被人扫过,可朱悯达遣散宫人之后,大雪漭漭而落,片刻又将眼前青砖黑地染成白茫茫。
就不怕有朝日,有人颠覆你心中黑白?
沈奚心中又浮起柳朝明那句话。
他慢慢地在这片雪地中蹲下身,盯着那根被他拿来画这天下棋局枯枝。
,写上几个字——三,四,九,十,十二。
“此局缜密,自璃美人之死,钱煜之罪,至麟儿中毒,嫌疑从十三转至淇妃最后到朱十四,当中多少环节,若环出错就发不可收拾,所以信这布局人定在场,否则何以把控全局走向?”
他顿顿,将枯枝扔,又摇摇头:“且不去想这布局人是谁,因为无论是谁,他定不愿东宫因此获利。因为姐夫你,是这皇位名正言顺继承人。而此局目很明显,夺储。”
沈奚抬目再次看向朱悯达:“所以猜测这局尚未结束,还有看不见后手,若姐夫您按照这局铺好路子往下走,将钱之涣扳倒,岂知不会落入另个陷阱?所以在想,会否给七王留条生路,维持面上平衡会更好些?”
他说着,垂下眼帘,那双分外好看,洞悉世事桃花眼里,头回露出些许迷惘神色:“自然,这切只是猜测,无根无据,但愿是杞人忧天。”
风雪太大,枯枝已被积雪掩没大半截,而方才雪地上字迹,危局,宫中大势,亦被袭夜风拂没踪迹。
沈奚愣愣地看着,忽然笑下,不是平日里嬉皮笑脸笑,而是无声,瞬即逝。
他生性潇洒,恣意度日,奈何要被卷入这旋涡之中。
这便算,还妄想着要凭己之力,己之智扭转乾坤,实在高看自己。
沈奚想,他或许只是被风雪掩去笔,多少年后,沧桑尽褪,可也要付于渔樵闲话之中?
朱悯达看着沈奚,良久,伸出手拍拍他左臂,温声道:“青樾,本宫知你智巧无双,旁人莫不相及。可你心,终究还是太软。”
他负手看向这漫天落雪:“父皇施行封藩制,各皇储实力非凡,皇土看似完整实际四分五裂,本宫在这样情形下被尊为太子,早知登基之路必将染血。前途坎坷难行,时日却不再多,眼下大好时机,岂肯浪费?扳倒七王,起码能令登基之后少人与兵戈相向,就算不是为,为麟儿,为少缕山河沦为焦土,亦要这做。便当真是有陷阱,大不兵来将挡,水来土掩,本宫至今踩过陷阱还少?”
朱悯达言罢,又叹声:“自然你话也有道理,这样,你先把钱之涣贪墨罪证交到东宫,本宫细想过后,再作决断。”
他再看眼朱南羡,说道:“十三,你随去看父皇。今日医正为他探诊过后,说圣躬违和,已……大不如前。”
朱南羡愣,眉峰浮起忧思,微点头,跟着朱悯达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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