真有动荡日,若非十三自己放弃,恐怕他亦抢不过他。
果然是夫唯不争,故天下莫能与之争。
又有雪粒子飞扑入华盖之内,朱悯达蓦地顿住脚步,
外头还在落雪,宫阙楼阁再已覆上苍漭漭白。因得知今日诸皇子都在宫前殿审案,内侍与守卫扫整夜雪,也只扫干净宫前殿至东宫条道。
朱悯达深知今夜之局并非表面上看到那简单,布局之周密,他不信是朱觅萧所为,起码,应该不是他人所为。
可这案子明面上已是再问不下去。
落雪无声而下,身旁内侍拼命为他高举华盖,想要遮去风雪,可即便这样,仍时有冰凉雪粒子伴着风飞扑到他脸上。
该来总是挡不住。
“羽林卫。”
“在!”
“钱煜残害后妃,罪不容诛,将他押往刑部,命沈拓亲审,辅以都察院柳大人,苏御史之见,此案不简单,限三日,务必问清幕后主使。”
“是!”
朱悯达这才移目看向诸皇子,冷声说道:“老三,老九,老十,你三人与重华宫走得太近,宗人府,刑部,都察院问案势必会问到你等,本宫命你们从实招来,不得拿藩王架子,更不可打诳语。”
卫上前,竟拿布巾将他嘴堵。
朱悯达冷着眸子看向众人:“此案审至此,嫌犯,涉案者之众,品级之高,已不是本宫可以决断,切还当交由父皇定夺,然父皇龙体抱恙,本宫今日,只做粗略处置——”
“府军卫。”
“在!”
“护送皇贵妃,十四皇子朱觅萧回重华宫,把守宫门,在此案水落石出前,任何人不得出入。”
十三就藩归来那日,他就知道,这宫中格局已经变。
他不是不信朱南羡,可父皇病重,朝堂乱局,人心浮动,且不说朱南羡最后会否会对帝位起异心,就算他不会,身为皇太孙朱麟还这小,他们个太子,个嫡子,个嫡孙存于同屋檐下,难保有心人不会借此做文章。
且今日朱悯达也看到,十三不是没有人心。
他自小善良,坦荡,不摆架子,宫中人都喜欢他。他虽不好诗书,却精于兵道,身为皇子不畏艰苦,在西北领兵五年,朝中武将无不服他,甚至连老四跟十二都愿在危机关头支持他。
倘若日后,他身后再有几个文臣?
三人互看眼,低低应“是”。
璃美人惨死与朱麟中毒案,到此算告段落,起码台面上有结果与嫌犯,内里细因,便要交由下头人去审。
朱悯达沉口气,似乎有些疲乏地道:“已晚,各自回罢。”
言讫,他唤声:“十三,青樾。”当先带着沈婧,朱麟出殿去,朱南羡与沈奚跟随其后。
见朱悯达走,各皇子臣工各怀心事,皆未多言,径自离开。
“是!”
“宗人府。”
“臣在。”
“将皇太孙奶娘以及后宫涉案人等并押解回府,连夜审讯,明日早,本宫要见到诉状。”
“臣领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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