朝廷工匠每年都要服劳役,而所谓卖放工匠,则是私底下收受工匠贿赂,免除他们劳役,再找旁工匠,亦或违令征召壮丁来代替。
苏晋看完诉状,忍不住将状纸连同青笔往案上拍。
这个工部与朱稽佑,实在罪恶滔天,真是死万次都不够!
而收受贿赂去哪里,不用想都知道,朱稽佑与工部都是十四人,除开上下打点与开销,余下,自然进朱觅萧口袋。
宋珏看苏晋也是义愤填膺,即刻道:“大人,咱们既已握有诉状与证人,可要根据三殿下府上两名姬妾诉状,缉拿工部郎中孙印德回都察院审讯?这个孙印德下官略有接触,十足十小人,届时不怕问不出工部尚书侍郎贪墨实证。”
上位者,谋权者手中枚棋,前路迢迢尽头明月光亦化作海市蜃楼,她该退吗?
外头有人叩门,进来是言脩,宋珏与翟迪三名御史。
翟迪呈上份诉状道:“大人,下官已审完三殿下府上两名姬妾,查明登闻鼓下毒发身亡女子姓卢名芊芊,乃山西济阳县人,今年三月被掳去山西大同三殿下府邸,其因由已在诉状上做详录,大人可要先看过?”
苏晋沉默下问:“可是与工部郎中孙印德有关?”
翟迪三人互看眼,露出讶异神色,道:“大人如何得知?是又查出甚吗?”
苏晋点头,提起青笔正要作批,然而笔落纸上瞬间却顿住。
她想起今日之事,想起这重重宫阁背后,那些搅弄风云,看不见手。
滴青墨落在诉状上,苏晋执笔手在空中停半刻,慢慢将笔搁下,抬手捏捏眉心:“再想想。”
宋珏大惑不解:“大人,事实已摆
苏晋摇摇头,接过诉状看起来。
宋珏问过案后,心中犹自激荡,斥道:“所以说龙生九子,子子不同。太子殿下胸怀韬略,有治世之才;四殿下与十二殿下镇守边关,可谓代名将;可这个三殿下,叫说句大不敬,实在罪大恶极,好色便也罢,偏巧他还能好色出花头来。”
他说着,左右看,见言脩与翟迪都默然不语,更加激愤难平:“之前九殿下也好色,掳过名知县夫人做小,下官以为这已十分出格,谁知三殿下更过分,竟找画师依他描述先画幅美人图,再比着这个美人图,派人去找相似,找不出就要挖人膝盖骨,说三殿下府上怎那多形貌相似美人呢,原来这后头也不知堆多少人膝盖骨头。”(注1)
苏晋放下诉状,抬眸问道:“之前发去山西急遞,山西道巡按御史回函吗?”
言脩道:“已回,他们在徐书生故宅里找出封遗下书信,正是他上京前,写给曲知县封遗信稿,上头竟说,当朝工部刘尚书,工部曹侍郎,联合工部司务郎中孙印德利用卖放工匠,收受贿赂(注2),且大力征召壮丁为三殿下修筑行宫,用以……”他咬牙,“安放这些他掳来美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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