提笼者在高处,苏晋看不清。
但她更想不明白是,若自己只是个饵,那提笼者要钓鱼又是谁呢?
她自小家破人亡,这生注定要踽踽独行,难道时至今日,竟会有人为她不畏生死地赶赴场鸿门宴?
“哎,那个谁,磨磨蹭蹭地做甚,还不赶紧来帮忙?”
苏晋回头看,是个嬷嬷正在叫自己。
言讫,也不再多做解释,径自摘下自己束发簪,头青丝陡然洒下,苏晋迅速褪下侍女衣衫,换在自己身上,又简单挽个鬟髻。
媛儿姐愣愣地看着苏晋:“你竟是……”
苏晋蹲下身压低声音嘱咐道:“走之后,你不要逃,将你自己衣裳为这侍女换上,把她手脚绑起来扮成你样子,然后躲在草垛子里。等下有人进来,如果没有看到,他们定会各处去找,如此便会耽误些时辰。就算他们最后在草垛子里发现你,你口咬定是这侍女放走,你二人僵持不下,他们便个也杀不得,但无论他们对你做甚,你定要能撑到明日天亮。”
“撑到天亮,便可以活?”
苏晋点头道:“有人设局,有人赴局,定有人破局。你都是饵,但你比重要,你是这场科考案,是故旧失踪案证人,所以你定要活下去。”
。”
如果说马少卿府邸敞开正门摆是鸿门宴,那这后院洞开柴房高窗便是请君入瓮。
后墙临水,退无可退。
苏晋知道,也许早在她自后墙翻窗进来时,便已经惊动马府中人。只是不知何故,那些人仿佛只打算将她与老鸨起关在这里,并没有打算要立时动她。
苏晋又道:“你当马少卿府里人是吃素,你究竟知不知道晁清下落,他们会瞧不出来?”捆着绳子已解开,苏晋按住媛儿姐手道:“你知道你为何还没死?”
这嬷嬷倒也没顾着她面生,径自将她带到膳房,责备道:“前头都忙得腾不开手,你倒好,还躲在后院偷闲,赶紧拾掇拾掇帮忙去。”
苏晋连忙应声
言罢,径自拾起地上空碗置于托盘上,扮作侍女样子退出去。
后院依然是寂然无声,马府正门依然是敞开,仿佛可以随意出入。
但苏晋知道,这回自己是插翅难飞。
这大个局,就算扮作侍女从正门出去,那安插在府邸周围暗哨也能立时发现端倪。
就像个没有门鸟笼浸于水中,逃出去也只有溺死。
媛儿姐又摇摇头。
“因为你只是个饵,等鱼来,你就会死。”
媛儿姐瞪大眼:“他们要杀是你?”
苏晋目色沉沉:“本以为是,眼下看来,却又不尽然。”她不过区区知事,若当真只是要杀她,何必摆这样大个局,何必把她关在这里却不动手?
苏晋隐隐觉得不妙,转而盯着媛儿姐道,“听着,你眼下还有个搏命机会。”然后她看向被敲晕在地侍女,沉声道:“因为他们算错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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