寻常百姓看到闹事都会避之不及,只要逆着人群,必然能找到许元喆。
再往里走,往外挤人果然少。
前方人背着他们围成个半圆,隔着人隙,隐约能见靠墙半卧不知生死许元喆。
苏晋暗暗吸口气。
刀尖履地,发出尖锐刺响之声,苏晋不作声,拨开人群走到许元喆身边,拍拍他脸,唤道:“元喆,醒醒。”
覃照林咬牙切齿:“老子他娘捞人去!”言罢,大步流星地往人堆里扎去。
“回来!”苏晋当即喝道,转身走到校尉跟前,道:“把刀给。”
校尉眨眨眼:“啥?”
苏晋也不跟他废话,抬手握住他腰间刀柄,把抽出。
长刀出鞘,刀光如水。
道:“对,对,正是这个名儿!”
正午时分,艳阳当空,暮春天并不算得炎热,苏晋却骤然出脑门子汗。
她再向覃照林拱手:“覃大人,你且将你手底下百号人分抽八十人,守住朱雀巷南面两个出口,从那里疏散人群,只要不让闹事从城南正阳门出城,其他都可从长计议。”
“你懂个棒槌!”覃照林呔道:“把人都指使走,谁他娘给老子捞人去?谁他娘给老子抓闹事去?!”
“你人手已然不够,还妄想着能以治百,化腐朽为神奇?”苏晋负手而立,看人覃照林眼,斥道:“倘若无法取舍,只会顾此失彼,得不偿失!”
许元喆竟还留有丝意识,迷迷蒙蒙睁开眼,看到苏晋,眼眶里霎时蓄满泪,沙哑着道:“先生,……疼……”
苏晋点下头,轻声道:“知道,忍着。”手抬起他胳膊搭在自己肩上,要扶他起身。
掺着许元喆才走没两步
苏晋割下截袖摆,将刀柄缠在手腕上,对愣然盯着自己覃照林道:“你认得人,你就去捞人?”然后她握紧刀柄,头也不回地朝乱如潮人群走去,抛下句:“你留下,去。”
覃照林怔怔地看着苏晋背影,从牙缝里崩出句话来:“大爷,见过找死,没见过这能找死!”回头吩咐校尉:“还不找两人跟上?”
人潮仿佛沼泽泥潭,陷进去便没方向。
恍惚中,苏晋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十二年前浩劫之中,周遭打杀声如变徵之音,她手握把沾满血短匕,藏在尸腐味极重草垛子里,孤立无援。
苏晋稳稳身形,心想道,这些闹事既然是冲着登科仕子来,那身为探花许元喆定被堵在人潮最里端。
覃照林时竟说不出话来。
有瞬间,他仿佛看到苏晋目光深处刀兵之气。
这双本该属于读书人清隽眸子里藏着星火灼灼,弹指间便可燎原。
“格老子!”他再啐口,指着校尉道:“你先听这小白脸儿,调八十人搁城南两巷口蹲着,等东西城兵马司那群王八蛋来,让他们抽人把茶坊里那几个弱鸡崽子送走。”
校尉苦着脸问:“那大人您干甚去啊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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